愛米莉在艾默里身邊坐了下來,身體還刻意往前傾,“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什么意思?”
愛米莉停頓了一下,制造懸疑效果:“她是雷老頭的外甥女?!?/p>
她根本不需制造效果,光是這句話就夠戲劇性了。四周空氣突然為之凍結,有幾個男孩開始大笑,以為她在開玩笑。但我看得出來她沒有。
三好球,這個新來的女孩被“三振出局”了。事到如今,我無法再想象她的樣子,她是我夢中女孩的可能性已經(jīng)微乎其微,我甚至還沒開始想象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呢!未來三年我注定只能和愛米莉牽扯不清了。
這么說好了,麥坎·雷是鎮(zhèn)上最孤僻的怪老頭。
如果以我看過的《梅岡城故事》來說,書中孤僻的布芮德和雷老頭一比,簡直就成了“社交蝴蝶”。雷老頭住在一間殘破不堪的老房子里,那是蓋林鎮(zhèn)最古老、最臭名昭著的莊園。從我出生以來鎮(zhèn)上就沒人看過他,說不定他離群索居的時間還更早。
“你說的是真的?”林克問。
“當然,卡爾頓昨天送信到我家時,親口告訴我媽媽的。”
莎凡娜點點頭:“我媽媽也是這樣聽說的。她幾天前搬來和雷老頭住,之前不知是住在弗吉尼亞州還是馬里蘭州,我不記得了。”
他們繼續(xù)談論這個新女孩,關于她的穿著、頭發(fā),還有她舅舅,談論她可能也是怪胎一個。這也是蓋林鎮(zhèn)最讓我痛恨的一點。不管你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鎮(zhèn)上的人總有話說,像這個新女孩連穿衣服都要被批評。我只好盯著眼前那盤浸在橘色醬汁中的面條,而那種稀稀的醬汁一點也不像奶酪醬。
還有兩年八個月,我心中暗自盤算,之后我一定要離開這個鎮(zhèn)。
放學后拉拉隊在體育館進行排練。雨總算停了,所以籃球隊可以到戶外場地練球。
只不過干裂的水泥地積了不少水,必須小心避開裂縫,免得像大炮發(fā)射一樣被污水濺了一身。從戶外操場可以看到學校停車場,我們在做熱身運動的同時,幾乎就看遍石墻中學的社交活動。
今天我的手感很好,站在三分線投七球進七球,但厄爾也一樣,兩人成績不相上下。
嗖,投進第八球!似乎我只要盯住籃筐,球就會自動導航進去一樣,有時投籃就是這么順手。
嗖,第九球,厄爾有點生氣,看得出來他不太高興,因為每次我投進一球,他運球就特別用力。他是隊上的焦點人物,事實上我們有個不成文的默契:我讓他在球隊當老大,他則放我一馬,如果放學練完球,我不想和隊員去“得速偷”消磨時間,他就不來啰唆。
他們再怎么聊也就是那幾個女孩子,再怎么吃也是那幾樣零食,我實在興趣不大。
嗖,第十球。今天我百發(fā)百中。也許我是天生好手,也許有別的原因,我也想不通,但自從我媽媽去世,我也沒心思去想這些,反正這就是我創(chuàng)下的投籃奇跡。
嗖,第十一球,厄爾在我身后低聲咒罵,球拍得更用力了,我轉身又投出一球,轉頭望向停車場,盡量不笑出來,結果我看到一頭卷曲的黑色長發(fā),有個女孩開著一輛加長型的黑色禮車。
是那輛靈車,我愣住了。
接著她轉過了頭,透過打開的車窗,我可以看到那個女孩朝我這邊看過來。我覺得是這樣。我聽到籃球碰到籃筐的聲音,然后彈跳到球場上。
嗖,第十二球沒進。厄爾可以放心了。
等那輛車開走,我轉身回到球場,發(fā)現(xiàn)大家都站在那邊像見鬼了一樣。
“那……”
比利·瓦茲點點頭,他是我們的前鋒,“雷老頭的外甥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