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猴子,永遠記著,我待你不薄,大清待你不薄!你明兒個再來,我還有恩賞!”
李蓮英震驚:“天哪!太后老佛爺,您已經(jīng)賞了這萬歲牌,還能有什么恩賞?”慈禧笑吟吟地走去。侯酒滿捧著萬歲牌,驚愕不已地磕頭、跪望:“太后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圣母皇太后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夜,慈禧笑吟吟地走入長春宮。
阿爾薩蘭扶著隆裕慌忙走出跪拜,隆裕:“不知姑母駕臨,喜子失禮……”
慈禧道:“都起來,起來,我不是找皇后主子的,我找阿爾薩蘭?!甭≡Ec阿爾薩蘭很是驚愕,面面相覷。
待慈禧說清來意,阿爾薩蘭差點兒暈了過去,伏地驚呼:“天哪!老佛爺,那侯酒滿與奴婢的阿瑪年歲相當(dāng),何況大清祖例,滿漢不通婚姻!”
慈禧笑道:“這不是我的頭一樁新政嗎?雖說那猴子歲數(shù)大些,但正因為大,他不才疼著你,你也才好治著他嗎?”
阿爾薩蘭急呼:“老佛爺,老佛爺,奴婢今生今世寧可永遠侍候著皇后,也不愿嫁人。”
隆裕悄悄嘆息。
慈禧:“阿爾薩蘭,侯酒滿好歹是個二品,你聽說過歷朝歷代的哪個宮女,能有這等的福分?”阿爾薩蘭大哭哀求。
慈禧板起臉:“好了阿爾薩蘭,也就你有這個膽子,我的恩賞,還敢哭著喊著不領(lǐng)情!”
隆裕忙道:“大不敬!阿爾薩蘭,還不快叩謝太后!”
阿爾薩蘭默默伏身磕頭:“阿爾薩蘭……謝太后……賜婚?!?/p>
慈禧看看,說道:“其實,我要你嫁那猴頭,也有別的心思……”話音未落,就見一宮女驚恐跑進,撲跪在地:“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佛爺!太廟走水!太廟走水了!”
慈禧、光緒、隆裕等疾至奉先殿,殿外煙火騰騰。眾多太監(jiān)提著水桶,奔走滅火。慈禧面殿跪倒,磕頭不已:“祖爺爺,祖爺爺,這是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此刻,在京師驛館的客房里,侯酒滿用絲綢將萬歲牌左擦右蹭,擺在桌上,笑瞇瞇地看著。不禁自語:“可惜燒了一角……”
赫頓:“老侯,這塊木板,對你非常重要嗎?”
侯酒滿仍似自語:“有了它,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標下的大愿終有指望了。”
驛館庭院內(nèi),穿著襯衫舞劍的趙秉鈞,邊舞邊看著門內(nèi)的侯酒滿。還有一人,46歲,身材肥胖、面孔青黑,這位商務(wù)局的總辦牛子旬,捧著茶壺,也在邊飲邊盯著侯酒滿。
儲秀宮內(nèi),慈禧怒不可遏:“跪下!”光緒伏跪。
慈禧:“你可真是越來越行止乖張!竟敢在祖宗太廟,行洋兵軍禮,惹得先皇震怒!”光緒欲辯,被慈禧喝止,“親眼見你所為的奴才,就在門外!你想對質(zhì)嗎?!”
光緒直起身:“兒臣不想與一個閹人對質(zhì)。兒臣是想說,載湉確實舉止失敬,但也有人借了此事,竟敢以太廟行詐!”
“啪”!慈禧拍案怒喝,“太廟有我皇家大薩滿和司香、司祝晝夜值守,誰能使詐?!”
“……皇阿瑪,此事確實可疑!”
“你疑心是誰?!……是誰?!”
“兒臣乞請皇阿瑪……”
“莫非,你疑心是我?!”
光緒怔怔,磕了個頭:“兒臣……兒臣沒敢那樣想。”
慈禧:“扶不起來的東西!李蓮英!皇上火大,還是請皇上搬回瀛臺?。∧抢锏乃?,他愿敬多少洋禮都燒不著!”
光緒怔怔地又磕了一個頭:“……兒臣告退?!北闫鹕硗顺觯褥冀K瞪著他。
恰巧,侯酒滿興奮地朝儲秀宮走來,正碰上李蓮英陪著陰沉的光緒走出門。侯酒滿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標下侯酒滿叩謝皇上天恩!”
光緒怔怔:“何事謝朕?”
侯酒滿:“謝皇上準標下放手制槍造炮!”光緒聞聽,唉嘆一聲離去。侯酒滿迷惑地看著光緒背影。
宮內(nèi),慈禧怒氣未消:“反了!反了!竟懷疑是我縱火!”
李蓮英走入,賠著笑:“老佛爺,您息息怒,那個傻姑爺來了,他還什么都不知道呢?!?/p>
慈禧舒了口氣:“傳他進來。”李蓮英答應(yīng)著轉(zhuǎn)身,慈禧又說,“等等,先拿我的皇歷來?!?/p>
不一會,侯酒滿入宮,聽聞慈禧將阿爾薩蘭許給他,不禁跪著大呼:“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標下已有妻小,犬子甚至年長阿爾薩蘭姑姑,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慈禧沒有好臉色:“什么使得使不得!有老婆休了便是!”
“啟稟太后,標下先父與泰山大人曾是營中弟兄,聯(lián)姻之交是兩位大人生死場上所結(jié),拙荊雖早標下11歲生人,然踐約成婚,如今已是兒女一群?!?/p>
“大你11?”慈禧笑起來,“真委屈了你。我今兒個賞了位小你25的,豈不是補了你終生之憾?”
“標下身為軍人,從無那等歡娛之心,否則標下早已納妾?!?/p>
“猴子,你已是督撫身份,如何還是標下、標下的?”
“臣,喜歡這氣概堂堂的標下稱謂。”
“那好,今兒個我這個‘標上’說了話,你敢不從嗎?嗯?!”慈禧正色道:“別逼老太太講出什么難聽的!我雖說賞了你萬歲牌,準爾三不殺,但老太太收了你制造槍炮的便利,還不就是一句話?!”
侯酒滿一下被擊中軟處,張口結(jié)舌。
“說,是休妻?!還是想制槍造炮?!”
侯酒滿愣怔……
宮女屋內(nèi),阿爾薩蘭流著淚,用糨子一條一條地糊著玉墜扇子。
隆裕走來,在窗外看了看阿爾薩蘭與那把扇子,神情復(fù)雜地站了片刻,默默轉(zhuǎn)身離開。
第二天,長春宮內(nèi),黃色錦絹上正書寫一個大大的“囍”。阿爾薩蘭麻木地跪在案邊,慈禧一邊寫“囍”字,一邊說:“我每年都要寫幾個松、鶴、福、壽的,可從未寫過這個字。”
隆裕賠著笑:“阿爾薩蘭,這真是亙古未見的天大恩典?!?/p>
慈禧:“那猴子本事大,膽子也大,難免有撒潑放刁的時候。我賞了他一尊萬歲牌,助他為我大清辦差做事,但也得給這猴頭戴個緊箍咒。阿爾薩蘭……接著。”
慈禧寫好,宮女取過捧給阿爾薩蘭。
慈禧接著道:“給你的這個‘囍’字,正是鎮(zhèn)那猴頭使的。你如何治他,他都無權(quán)休你,否則便是將我親筆寫的兩喜拆成一喜,我都要問他個大不敬,殺他全家、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