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我一起去吧!”
嘴上這么說,但心里一萬個不愿意。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我竟要求陪他一起去。雖然想搞清事情原委的好奇心十分強烈,但也絕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我為什么會說要一同前往,回想起來,覺得自己肯定是被那東西給附身了。
力枚擔心我的身體狀況,我說沒關系,請他放心。我們一路朝乎山前進,一邊走著蜿蜒的山路,一邊聊著鍛炭家的事。
“你猜得沒錯,那個脾氣很大的老人是團伍郎先生,也就是立一三兄弟的父親。聽說他在去年春天得了老年癡呆,不過很容易發(fā)脾氣的毛病倒是一點兒也沒變。至于那個年齡不詳?shù)呐浴f出來也沒關系。她就是立治的小妾春菊?!?/p>
“小妾……但她卻從家里……”
“哈哈,小妾和正室住在一起很奇怪吧。但那里的確是鍛炭家的主屋。所以她和立治的大老婆志摩子女士住在一起。”
“妻妾一室……”
“他的大老婆其實也是繼室,原本也是小妾。志摩子女士有四十來歲,快五十歲的樣子。春菊再怎么裝嫩,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立治是挨肩兒的,立治比大哥立一只小一歲,也就是五十五歲。兩兄弟雖然早就斷了關系,但他倆對女性的積極性卻不分伯仲啊。”
雖然有些失禮,但我還是順便問了一下力枚的年紀。他告訴我五十七了,并且苦笑說自己可沒有他們那種精力。
“對了,我還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p>
“那孩子應該是立治和春菊的兒子立春,十歲左右吧?!?/p>
“那么廣治先生呢?”
“廣治是立治和志摩子生的……讓我想想,今年應該二十六歲了吧。這家人算得上是‘血親’的典型。”
“血親?這話是什么意思?”
力枚那弦外之音似乎略帶嘲諷,我被他吊起了胃口。
“我記得那天立一先生和平人君來拜訪我,我竟沒能馬上就認出立一先生。不應該啊,說什么我倆的交情也算不錯,但轉念一想這也很正常。唉,畢竟一晃三十年啦,別說他,就是我和他弟弟立治也有很長時間沒見過面了。怪就怪在這里,我雖然沒認出立一先生,但一看到平人君就知道他倆是誰了。你猜為什么?因為他和廣治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p>
“因為他們是堂兄弟吧?!?/p>
“雖然立一先生和他兩個弟弟都長得很像,但也不及平人君與廣治君。說到長相相似……”
力枚似乎想到了什么,卻沒說下去。
“您想到什么了嗎?”
“這也是傳聞啦……幾年前,村醫(yī)駒潟醫(yī)生去山梨縣辦事,他說在那里看到了鍛炭家的立造……”
“哎?他不是在乎山里失蹤了嗎?”
力枚得知我從立一那里聽說了十九年前的事,便道:“你都知道啦,那我講起來也方便些。大家聽說后和你的反應相同,根本就沒想過立造還活著。但更蹊蹺的是,那醫(yī)生說立造一點兒也沒變老,就和當年一樣年輕……”
“沒……沒變老?”
“是啊。駒潟醫(yī)生雖然醫(yī)術高明,但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所以他說出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話來,大部分人都認為他老眼昏花,或者是認錯人了。但我想……如果那人不是立造,而是立造的兒子……”
“長那么像也就不奇怪了是吧?”
“是啊。但立一先生和平人君,立治和廣治君,這兩對父子都長得不像,平人君和廣治君這對堂兄弟倒長得很像。這樣看來,立造的兒子或許和他父親也長得不像?!?/p>
“就是說,那位醫(yī)生看到的人,長得并不像平人和廣治?”
話談到這里,我所關心的已經不僅僅是立一一家人的神秘失蹤,而將好奇心投向整個鍛炭家。
“沒錯。如果醫(yī)生看到的那個人很像立治和廣治君,那他會懷疑那人是不是立造的兒子。但那人長得和年輕時的立造很像,所以醫(yī)生才會以為那人是立造,而不是他兒子?!?/p>
“原來如此,順便問一句,您和立治先生沒什么交情,但和他的兒子廣治的較熱嗎?”
力枚稱呼立治時總是直呼其名,稱呼廣治時卻會在名字后面加個“君”字。
聽我這么問,力枚有些為難道:“唉,其實我們關系一般,他對我家月子倒是有些想法……”
說起來,力枚好像有四個女兒。那四個姑娘以花鳥風月命名,分別取名為花子、鷹子、風子、月子。力枚招將夫為婿嫁與長女花子。二女鷹子嫁給了終下市某家料理屋的長男,三女風子也嫁給市內一家煤炭批發(fā)商的長子,目前只有四女月子還留在家中待嫁。
“這樣說來,莫非平人先生也對月子小姐有意……”
“不,其實正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