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兒?"我不滿地看著4暮。
4暮把手里的球擺在球案中間的位置,吊兒郎當?shù)乜粗遥?你剛才臉紅什么?想男人了?"
我冷冷地瞪著4暮:"你到底有事兒沒事兒?"
"有事兒,當然有事兒了。"4暮瞄準了一下,出桿,清脆的撞擊聲,然后彩球準確進入球袋,"學生會換屆選舉,你有合適的人選沒有?"
我心不在焉地看著別處:"丁小飛。"
"他不行。"4暮用球桿點著球案,"丁小飛心機太重了。"
我嗤笑:"你心機更重。"
"可是我會藏,丁小飛會嗎?"4暮靠著球案,笑著朝遠處的一個什么人招了下手。
我被4暮搶白得沒有話說,4暮沒有說錯,他是比學生會的任何一個人都會藏住自己的心思。
"知道男人為什么會喜歡打臺球嗎?"4暮慢慢俯身靠在臺球案上,慢慢地瞄準了一個藍色的球,抬眼看我,不正經(jīng)地笑。
我沒答理4暮,4暮突然出桿,白色的底球撞擊到藍色球上,發(fā)出清脆的撞擊,然后藍色的球慢慢進了球袋,4暮愜意地俯在球案上,白色的襯衫領口能看到4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膚色,我厭惡地別開眼神。
"當白色的底球撞擊彩球的時候,那個聲音,哇噢……夠爽,然后你會看到彩球準確無誤地進入球袋,當男人的,這個時候的感覺,嗯,非常的……"4暮突然換了一種壓抑的有點兒嘶啞的語調(diào)兒,聲音低低的,4暮瞇著眼睛看我,"我女朋友最喜歡我用這種聲音說話,每次我一這樣說話,她就……"
"下流!"我扔了手里的球桿,反感地看了4暮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哎,我不過是在說打臺球。"4暮的聲音充滿了幸災樂禍,"你干嗎想得那么下流?"
然后,我病了,沒發(fā)燒,但一直咳嗽,臉色潮紅,嗓子腫了,說話的聲音也變了,小諾說這叫秋季病毒性感冒,發(fā)燒反而還好點兒,越是不發(fā)燒的感冒,就越是后遺癥多多。
"還是吃點兒藥吧?要不去醫(yī)務室看看?"上中級會計,歐陽擔心地看著我。
我搖頭,感覺昏昏沉沉的:"過兩天就好了。"
"那你趴到桌子上睡會兒吧,筆記我?guī)湍愠?歐陽脫下外面的運動衣,搭在我身上,"睡會兒吧,秋天干燥,容易感冒,以前就聽左手和方小刀老說你不懂照顧自己,女生在外面……"
我慢慢趴在課桌上,身上披著的歐陽的運動衫,有著淡淡的薄荷味道,很清涼,卻不陌生,就像多少年前,年少時光里曾經(jīng)暗戀過的男孩子留在我記憶深處的影像,淡淡的,卻多少年都沒有辦法忘記。我枕著自己的胳膊慢慢地睡去,剛開始還能聽到歐陽的圓珠筆在筆記本上滑過沙沙的聲音,一種很讓人有安全感的聲音。
等我睜開眼,懷孕的會計老師已經(jīng)在黑板上寫滿了公式和例子,我轉(zhuǎn)臉,歐陽看著我笑:"醒了?好點兒沒有?"
"好多了。"我拿下身上披著的歐陽的運動衫外衣,還給歐陽,"謝謝。"
歐陽笑著把運動衫塞給我:"謝什么謝?先穿著,睡醒了更容易感冒,還有啊,回宿舍記得喝水,吃流食吃清淡的,燙的、辣的都不能吃……"
歐陽的關切讓我有很熟悉的感覺,可惜那些感覺隨著時間的流散,慢慢都消失了,像一場空夢。所以人家會說,愛情過去了,然后留在身體里的,就都是病了。
我看見前排的小諾和許小壞鬼鬼祟祟地回頭,看著我和歐陽。
我披著歐陽的運動衫,小諾幫我拿著教科書,不停地嘮叨:"早說過你了,你聽嗎?"
拐過男生宿舍樓門口,我看到了左手,左手穿著深色的運動衫,手里托著籃球,后面跟著方小刀,還有幾個男生,應該是去打籃球。左手冷淡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落在我身上披著的運動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