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姐--七色花奶茶店的老板,那個儀態(tài)優(yōu)雅的女人,從未來過奶茶店視察工作,仿佛店面對她來說只是一份擺設(shè),一個毫不起眼的擺設(shè),而不是一份事業(yè)。我和她之間的交流僅限于每星期一次的電子郵件。在郵件里我向她匯報營業(yè)狀況、收支額等各方面的財務(wù)問題,當然,我也會附帶上自己對奶茶店經(jīng)營狀況的思考和建議,比如夏令時節(jié)推出“鮮果情話”系列的飲品。劉姐回復(fù)得很簡單,只有四個字:“放手去做!”
劉姐對我還真夠信任,也不怕這么一個老字號的招牌砸在了我手里。不過,你還別說,奶茶店的生意真的是越發(fā)火爆了。特別是最近,“鮮果情話”剛剛上市,一波又一波的少男少女擠破了奶茶店的門檻,人多的跟周日的沃爾瑪商場似的。這導(dǎo)致的直接后果是,我閑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奶茶店霸占了。
其實,忙碌終歸是好的,至少,在你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你不會把心思花在另外一件事情了。你整個心思都被手頭上的工作占據(jù)了,你的眼里只有這些工作,你的心是滿的,滿當當?shù)男木拖袷M水的容器,容不下別的悲傷和愁悶,所以,忙碌有的時候還是一種解脫。
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磅r果情話”剛剛上市,我整個人就被奶茶店拴住了,就連一些選修課也光榮地逃掉了。這樣一來,楊姍姍對我就不滿了,自從她和何大為好上之后,她把所有的空暇時光都全盤交給了何大為,整個就像是在泡蜜罐子!我們之間的相聚也就僅限于每天的上課時間,而我倒好,連課都不去上了,楊姍姍孤軍奮戰(zhàn)自然不甘寂寞,于是這妞不止一次地撥打我的電話,“江蕙,你這個小賤人又要逃課嗎?”
“恭喜你,回答正確!”
“拜托啊親,我都幫你占好了位置啊親!”楊姍姍最近迷上了淘寶,這個我是知道。每天晚上三更半夜的時候這妞都會神出鬼沒地給我來了個“QQ抖”,抖完之后又給我發(fā)了一串亂七八糟的網(wǎng)址。剛開始我還以為這妞的QQ號被盜了,于是我不敢點。三秒之后這妞發(fā)話了,QQ的“滴滴滴”聲清脆的厲害,“江蕙,快看看這款衣服怎么樣啊親!”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小企鵝依舊“滴滴滴”著:“親啊,怎么樣啊親!”后來我才恍然大悟,這妞不是在喊“親”,是在喊我。在我終于習慣了楊姍姍在QQ上的“親啊親”,沒想到這妞玩了把穿越,這穿越不得了,一穿就穿了個走火入魔,就連電話里也是“親啊親”,整個就是一妖孽橫生的淘寶商城!
“拜托啊親?!蔽夷7滤恼Z氣,“奶茶店的生意很忙很忙啊親!”
楊姍姍的語調(diào)變了,變得異常嚴肅,像是個諄諄告誡的師長,“江蕙,你別忘了,不管你再怎么忙店面、忙生意,你都得分清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是個學(xué)生,對,一個大學(xué)生?!?/p>
楊姍姍狗嘴里還真吐出了象牙。如果不是因為我一只手正在托著電話,我肯定會“啪啦啦”地給這妞鼓掌。特別是那句“你都得分清自己的身份”,跟匕首似的“刺溜”一聲刺進了我的心臟里,我肯定看不到鮮血如注的場面,鮮紅的血液早已在我的五肺六臟泛濫成災(zāi)了。
是的,我該分清自己的身份了。楊姍姍的這句話把我從睡夢中拉回了現(xiàn)實,我該知道如何面對蕭嘉懿了。
逃避終究是無用的。
掛掉電話之后我就近乎癱瘓地坐在了前臺,我沒有了知覺,沒有了視覺,沒有了聽覺,眼前的一切瞬間就進入了混沌的狀態(tài),我的腦海里雜亂無章地飄過一些支離破碎的記憶,沒有了秩序,仿佛所有的回憶像是呼嘯而來的海浪,爭先恐后地往岸邊擁擠,而我自己這么重重地被海浪打在沙灘上,垂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