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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3)

總有妖孽等你收 作者:這個梨


見一切解決了,符昊轉(zhuǎn)身上樓,流利的背影清冷絕情,無半點留戀。

劉伶暈暈乎乎的,眼前只覺什么都模糊著,一個噴嚏,清涕又淌了下來。

那天晚上,劉伶自個兒也不知道是怎么解決問題的。

明明是要和符公子攤牌,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干??砂l(fā)展到最后,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睡了過去。而且,她是怎么上的床,她丁點兒印象都沒有。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睡在主臥里,床頭柜邊放了藥和保溫杯。

取來藥,就著保溫杯的溫水服下,劉伶晃晃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沐浴更衣。

今兒個是周末。

自從知道蘇小三的問題,她每逢周末趕三趟相親宴。符公子口氣太大,什么叫“如果能找到比他好的,他就同意離婚”?

劉伶還真不信這世上就一個符昊!

前面N次的失敗,不代表下一個也是個贗品。

懷抱著美好的期望,老姑娘化了個淡妝,挑了一件淺米色呢子大衣,里面穿上純白色毛衣。這件毛衣的右肩上,搭著純白色的皮草,看起來高雅貴氣。一件毛衣近兩千大洋,買的時候,劉伶狠狠心痛了一把。

除了相親,她一般舍不得穿。

劉伶出門左轉(zhuǎn),好容易等到個人少點兒的公交,晃悠晃悠地上車,直奔碧晶咖啡館而去。

碧晶的環(huán)境一如既往,依然是優(yōu)雅清靜。

老姑娘站在門外,借著翻閱菜價單的空兒,一雙眼睛賊亮賊亮地往目標(biāo)處瞅去——

目標(biāo),2層39座。

相親這么多年,大多在碧晶解決,她不用看都知道39座在哪兒。

從前相親,她恨不得把七姑八姨全部拉上作陪。

如今,小流子變老流子,這位主兒臉皮足可媲美銅墻鐵壁——還要啥作陪!

這種時候,老姑娘一個人來,有以下幾個步驟——先探虛實——對方若是順眼,再全副武裝,上戰(zhàn)場——倘若對方不順眼,趁早……溜!

落地窗前,一個身材挺拔,很有氣質(zhì)的年輕男人坐在約好的位置上。

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完美的側(cè)臉上,更襯得他眼眸兒宛如閃閃發(fā)光的黑珍珠,他鼻梁高挺,側(cè)面俊秀到不可思議。

相親那么久,除了符昊,劉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絕品。

經(jīng)符昊那么一次,“絕品等于渣”這個認(rèn)識在劉伶的觀念里已經(jīng)是根深蒂固。

符昊那種渣,一次也夠了。

老姑娘把菜價單推一邊,擰著小包包,扭頭就想走。

沒走兩步,符昊那句離婚條件又浮上腦?!?/p>

“憑你的姿色,能嫁出去就算不錯了。只要咱們不離婚,這個圈子,你也許還有一星兒機會找個不錯的。如果能找到比我好的,我同意離婚。找不到,就乖乖做我符家的媳婦,符家不會虧待你的。”

找個比符昊條件好的,不容易。不說別的,相貌就不過關(guān)……今兒個相親對象不管咋樣,人至少相貌滿分,氣質(zhì)還有附加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這個村,往后都不知還有沒有店。

劉伶出門的步子慢了一步,心里咕嚕咕嚕直冒著酸水,她可從不對惡勢力折腰,絕對不會像一個渣低頭的!想了想,又從小包里扯出一塊黑布,胡亂扎在手臂上……一直到坐在相親對象的對面,老姑娘心里還一直別扭著。

呼,吸;呼,吸……

根據(jù)“嬌、嗲、娘”三個指導(dǎo)思想,為了梅開二度,尋找命中注定的第二春,劉伶嘴角翹起溫柔的笑意,刻意把聲音往嬌里靠攏,往嗲里去膩著——

“你好,我是劉伶?!?/p>

她原本的聲音,極是清爽。

這么捏著嗓子說出的開場白,聽在別人耳朵里也許很酥、很媚——

可聲音一出來,她自己差點沒被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有沒有搞錯,怎么感覺那么像蘇情在說話?。?/p>

劉伶從沒注意過自己捏著嗓子發(fā)出聲音的效果,如今這么一聽,她有些發(fā)蒙。

對方聞音,眼底掠過一抹亮色,顯然很吃“嗲”這么一套,他站了起來,微笑著伸出手,簡潔地介紹了一下自己:“馮栗。”

趕鴨子上架,她只有硬著頭皮,溫柔地笑著,優(yōu)雅地坐下來。

看見劉伶手臂上那一道黑布,男人的眼底掠過一道精光,卻沒有多說什么。

就這樣,兩人不咸不淡地聊開了。

在談話的過程中,劉伶同志異常謹(jǐn)慎——

聲音,降八度;一切不合時宜的表情,全部收起來;談吐,盡量往知性上面靠,講究一個朦朧美。

剛才只是匆匆一瞥,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根嫩草生得極好。如今,近距離地觀察,越發(fā)發(fā)現(xiàn)嫩草同志唇紅齒白,看起來極其順眼。

而且,此嫩草不僅顏好,氣質(zhì)談吐也非常好。

經(jīng)一番交流,除了嫩草今年才28歲,比自己小一歲,老姑娘對嫩草極其中意。

同樣的,劉伶在“嬌、嗲、娘”這三個指導(dǎo)思想下,行為舉止沒有半分出格處。

另外,最讓嫩草敬佩的是劉伶在最“愛”的丈夫“死”后,為了完成丈夫“怕自己孤獨終老”的“遺愿”,強忍著內(nèi)心的“悲慟”,來參加相親……

這樣有情有義的女子,讓嫩草心下撼動。

第一面相親,就這樣在“郎有情、妾有意”的美好氛圍中,無比順利地進行到最后,接近尾聲……

嫩草滿意,老牛滿足。

臨別之時,嫩草要送劉伶回去,劉伶得意于自己裝嗲的功底十分扎實之余,其實挺樂意被嫩草送的——

想想看,符昊不是說自己條件太差,想嫁人很成問題嗎?

條件再差,她劉伶也是有人要的!

改變一下方針策略,老牛也是有第二春的!

劉伶同志得意揚揚,剛準(zhǔn)備和嫩草客氣客氣,說一些諸如“不好意思”,“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太辛苦你了”之類的客套話。

忽然,她的目光透過嫩草俊俏的臉蛋,瞄到了一個最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樓階外,兩個氣質(zhì)非常好的貴婦優(yōu)雅地從旋轉(zhuǎn)的階梯上款步而來。

碧晶,真人演奏的鋼琴曲是《萊茵河波影》。

彈奏者的功力極高,指尖錯落中,令人仿佛看見了萊茵河畔的波影流光,伴隨著清越的風(fēng)鈴聲,蟲鳴流水,盡然入耳,說不出的閑情自在。

兩名貴婦就在音樂優(yōu)雅的節(jié)奏中,上了二層。

劉伶當(dāng)時就是一愣。

周遭一切的聲音,宛如落潮之聲,刷刷褪去。這一瞬,她整個腦袋呈空白狀態(tài)——

老太太怎么來了?

還剛巧在這個點兒,到了這里?

自己該怎么辦?

她強自鎮(zhèn)定地喝了一大口檸檬水。

靠窗的位置陽光極好,沒了窗簾的遮掩,天光從明凈的玻璃外透入,照在她手中的玻璃杯上,折射出一道炫目的亮點兒,跳躍在她的指尖。

劉伶心中暗道:也許老太太只是來喝個茶,老人家眼神兒不好,沒準(zhǔn)兒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在這兒呢。

她胡亂想著,心不在焉,完全忘了自己這還在相親。

嫩草在那兒說了什么,她根本聽不進去。

那顆心,沉沉浮浮,沉若千斤,直直墜了下去;浮如蒸云,飄飄忽忽中,一切都朦朧得很。萬一被婆婆發(fā)現(xiàn),這事兒如何收尾才好?就在劉伶同志一顆心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恢霑r,最怕的事兒還是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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