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這是什么意思？”

窗外陽光燦爛，室內(nèi)卻一片低溫?？粗A昭遞到自己手中的資料，一身軍裝的年輕軍官馮栗面上露出驚訝與不滿。

牛皮紙袋中，裝著一沓厚厚的照片以及文字資料。

馮栗何等精明的主兒，掠上一眼，就明白這里面裝著什么東西，年輕挺拔的軍官雖然沒有沉下臉，周遭的氣壓在瞬間低了下來。

“媽，您居然調(diào)查劉伶？”

“這怎么叫調(diào)查呢，媽這還不是想幫你……”

“這還不叫調(diào)查，還有什么算調(diào)查？”

馮栗沒有責怪母親的意思，可他是一個軍人，比別人更明白尊重別人的隱私權(quán)有多么重要。

像母親這樣，派人去跟蹤劉伶，調(diào)查劉伶的一舉一動，事無巨細，甚至連劉伶每天吃什么、上了幾次廁所、打了幾個噴嚏、和誰誰誰說了什么話都記錄下來……這置劉伶的隱私于何處？

“媽這還不是為了你好……”

在兒子面前，華昭那點兒小算計完全沒有發(fā)揮的余地。

她囁嚅著，十分清楚自家這個兒子軟硬不吃的性子，完完全全隨他的老子。是，兒子的確孝順——別說自己調(diào)查劉伶，哪怕自己因為想抱孫子這點兒執(zhí)念做了更過火傷人的事兒，兒子也絕對不會多說一句。

可……他會把所有的錯歸在自己頭上，到時候傷的還是做娘的心。

所以，華昭雖然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么，一看見兒子沉下的臉色，立馬沒了氣焰。

“媽，這些東西您沒打開過吧？”

單手壓住辦公桌上的牛皮紙袋，馮栗劈頭問。

“沒。拿到這個我直接送到你這兒來了，咳，反正就那樣。所以我也沒要求他們將結(jié)果先拿給我看……他們只說劉伶最近有幾個非常大的麻煩，似乎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無論哪件挑出來，恐怕都會是讓她家無寧日的大事兒……”

一開始華昭還揚揚得意地夸著征信社，忽然發(fā)現(xiàn)兒子臉色黑得跟墨水似的，連忙干咳兩聲轉(zhuǎn)了話題，挑要緊的說。

一邊說，一邊還偷偷瞅著兒子的臉色。

果然，聽華昭這么一說，馮栗臉色僵了一下。

不過很快，年輕軍官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他靜靜將桌上華昭花重金買來的資料丟進了垃圾簍。這一刻，他俊顏雪白一團，卻依然是溫和的、從容的，寵辱不驚，仿佛無論任何事情都無法激起他的情緒。

“哎，你怎么把東西給扔了？”

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弄來的資料一下子沒了，華昭那個郁悶。

“媽，您以后不用管這事了。”

對，馮栗的確對劉伶動心了，甚至……他不止一次有過一種將劉伶占為己有的沖動。但是這不代表他會拿劉伶的隱私當做自己的籌碼，也不代表他會用這樣冒險的方式來取得劉伶的好感。

他喜歡的人，他會用更有力的方式去爭取。

他知道，打開這個紙袋，也許這時候自己能輕松幫劉伶解決掉她現(xiàn)在所有的危機。

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打開這個紙袋，倘若有一天被劉伶發(fā)現(xiàn)自己調(diào)查過她，那么他和劉伶之間，也會有一條無法跨越的天塹。

母親說劉伶遇見的“麻煩”，馮栗猜出了一二。

當即，他其實并沒多在意。

華昭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么辦？劉伶這個事兒怎么辦……”

馮栗沒有說話，但嘴角分明翹著一抹笑，淡然如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泉水，澄明清澈，從容不迫，卻有著讓人安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