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他連你也敢打？！”

“我看就沒他們不敢動的人。”蔡老六猛吸一口煙。

“要不咱們報(bào)案，他把你頭打成這樣，夠他喝一壺的。在號子里再慢慢修理他！”黃國明滿臉惡毒。

“你媽的第一天出來混吶？生蛋子都明白道上的事道上解決，你往死里毀我是不是！”

“我這不是想替哥哥你出口氣，沒想那么多，別往心里去?！秉S國明訕訕地解釋。

“那，咱就這樣算了？”黃國明看著蔡老六試探地問。

“算了！如果就這樣算了我蔡老六可以回家做烏龜了?！辈汤狭浑p牛眼兇光閃爍。

黃國明咬開一瓶“四特酒”瓶蓋，自己灌了一口，遞給蔡老六。

“我都聽哥哥的，哥哥說怎么弄，指東我不會打西?！?/p>

“冷軍一般都在機(jī)械廠那一帶玩，那邊都是他們的人，不大好下手?！秉S國明接著說。

“明天晚上市電影院重放《少林寺》，聽人說冷軍買了票?！?/p>

“那明晚我們堵他，就是他和駱子建身手太快，我怕占不到上風(fēng)啊。”

“能弄到這個(gè)不？”蔡老六手指做一個(gè)射擊的手勢。

“原來村里還有獵槍，嚴(yán)打以后都給收干凈了。現(xiàn)在都是土銃，那玩意兒你也知道，只能打一發(fā)，打完了填膛都要半天，還容易炸膛?！?/p>

“算了，還是用刀，他們身手快，我們?nèi)硕啵瑏y刀也砍死他！”

“都哪些人去？”

“我那邊三十幾個(gè)，你有多少人？”

“十幾個(gè)吧，最好再喊點(diǎn)兒手黑的?！?/p>

“十三太保里有幾個(gè)好手，我去喊應(yīng)該會來。”

兩人把一瓶白酒喝見了底，分頭去聚集人。這次的伏擊，如果不是被小胖偶然得知，冷軍幾個(gè)生死未卜。

第二天中午，小胖去找跟蔡老六的一個(gè)小兄弟。

“晚上市電影院放《少林寺》，一起去看?！?/p>

“看毛，別怪兄弟沒提醒你，晚上別去電影院。”

看小胖沒聽明白，他附耳過去：“晚上百來人去電影院堵冷軍幾個(gè)，你去了就是給自己找棺材?！?/p>

“你看，家伙都準(zhǔn)備好了。”小混混兒一敞懷，西瓜刀閃著寒光。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小胖跟周平混，周平?jīng)]少欠冷軍人情?！笆！备矞绲氖虑橥馊穗m不了解情況，周平心里清楚，這件事或多或少也是冷軍替他出頭。

“操！這么兇險(xiǎn)，晚上不去了?！毙∨痔壬狭藛诬?。

“哎！別說出去！”

小胖朝后揮揮手。

周平在機(jī)械廠附近的臺球廳找到冷軍，幾個(gè)人蹲在一個(gè)僻靜的角落抽煙，駱子建倚墻抱著膀子。

“軍哥，都欺負(fù)到頭上來了，咱干脆明刀明槍和他們干一場！”張杰看著沉默不語的冷軍說。

“這場仗不能這么打，上百人的械斗，趙德民的結(jié)果就是例子。黃國明的叔叔是看守所所長，打贏了我們落不著好，搞不好全都要折進(jìn)去。萬一打輸了……”周平看一眼眉頭微蹇的冷軍，沒有再往下說。

“子建，你怎么看?！崩滠姏]有看駱子建。

“我無所謂，你怎么安排我跟著去就是?！绷⒃谶吷系鸟樧咏ㄟ€是那么懶散。

“行了，周平你先回去，這件事爛肚里，對誰也別再提。”冷軍站起來拍拍周平的肩。

那天晚上蔡老六和黃國明糾集了百來號人，全部穿長擺的大衣，內(nèi)擺插長短鐵器。一大幫人撒開蹲在電影院幾個(gè)路口的暗處，呼吸沉重，煙頭明滅。從電影開場到散場，他們沒有看見冷軍和機(jī)械廠的任何人。一幫人憋了整晚的膽氣沒處發(fā)泄，互相糾集著去找能想起來的對頭報(bào)仇。那天晚上全城各處都在斗毆，報(bào)警電話此起彼伏，救護(hù)車滿街呼嘯，值班的公安忙得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