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穩(wěn)、冷靜？”楊良書反詰道：“他那是蔫兒，一副打不濕、擰不開的樣子，我看著都著急。你們呀，還是另外物色人選吧，別耽誤了?！?/p>

陳茂鵬看看馮勁松，遞給政委一根煙：“你是舍不得這新姑爺吧？”

楊良書毫不難為情，“別說姑爺，就是親兒子我也舍得，關(guān)鍵高飛真是不合適。我不知道你們的眼神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怎么就覺得他合適呢？”

馮勁松把那根煙抽完，扔到地上，用腳踩了幾下：“高飛的父母的情況，還有他搶救曉光和在北平的表現(xiàn)，都是令人滿意的，說明他適合做地下工作。還有你說他蔫兒，其實特工就是越不打眼越適合?！?/p>

陳茂鵬趕緊接話，“還有，我們在西安的同志已經(jīng)作好準備，會配合他的?！?/p>

“合著你們都準備妥當了，就是告訴我一聲??？”楊良書真生氣了，“還有，他的身份和歷史不是一直有疑點嗎？你們派他去西安，想過后果嗎？”

“想過?！瘪T勁松毫不猶豫地說，“最壞的打算我們都考慮好了?！?/p>

楊良書氣哼哼地直視他，“最壞的結(jié)果是什么？”

“因為高飛不合適，暴露了其他同志。但我們有防備這種可能出現(xiàn)的應對方案，高振麒這條線不能斷。”

“這你們、他們的，到底是誰的主意？”楊良書罵了一句，嘴巴張了張，說“那……那就是說這個事情就這么定了？”

“這個主意是西安站的同志提出并請示中央后，我們經(jīng)過很長時間的考慮才同意的?！瘪T勁松說，陳茂鵬笑了笑不說話，讓馮勁松繼續(xù)往下說，“你啊你，我看啊你是門縫里面看高飛，把他看扁了?！?/p>

“長時間？周密部署？這是要打進軍統(tǒng)，你以為是逛大集？軍統(tǒng)是什么樣的狠角色你我都清楚。這么容易嗎？我看欠妥！”楊良書仍然堅持自己的看法，他覺得歸根到底就是馮勁松和陳茂鵬對高飛不了解。

陳茂鵬說：“國民黨軍統(tǒng)打進我們延安的特務(wù)不是一個個都落網(wǎng)了嗎？電臺也被我們繳獲了。這些特務(wù)和電臺可是戴笠、毛人鳳和徐鵬飛親自安排的，暗地里我們一直在過招，多少還是了解的。說句實話，老楊，做特工和搞情報你是外行，你要相信我們的安排?！?/p>

“我是外行，那你們還找我干嗎？”楊良書反問。

“老伙計，你忘了，是你來找我們的?！标惷i頂了他一句。

這話把楊良書噎住了，旋即他又反應過來，“我也是做地下工作出身的，難道我沒有發(fā)言權(quán)？何況，高飛現(xiàn)在是我的人，我沒有反對權(quán)？”

“但是他首先是組織的人。你的顧慮和擔心也曾經(jīng)是我們反復考慮的，最后才達成共識，認為高飛是這個任務(wù)的最佳人選?！?/p>

“就因為他是高振麒的弟弟？”

陳茂鵬搖頭，“不止這些。”

“那你說說看。把我說服了，我放人。首先我要強調(diào)，放不放人沒有任何個人感情色彩，完全出于對這個任務(wù)的慎重權(quán)衡。”

陳茂鵬看馮勁松，馮勁松沒有看他只是微微點頭，意思要他對楊良書說。陳茂鵬就說，“老楊，我們雖然是好朋友，但是我們都有工作紀律?！?/p>

楊良書當下明白他們掌握的情報是不能對自己說的，自己也再無反駁的理由，雖然不甘心，也只能就此作罷。臨走之前，陳茂鵬說，“明天你讓高飛到我們這里來報到，開始訓練?！?/p>

“訓練？”楊良書停下已走到門口的腳步，轉(zhuǎn)過身，“這就能把他訓練成為特工？”

馮勁松點頭，“時間緊，任務(wù)急。給高飛的時間只有一周?！?/p>

楊良書問，“那他在延安還能待多久？”

“不超過十天?！瘪T勁松說。

隨著楊良書的腳步聲遠去，馮勁松壓低聲音，“高飛的疑點很多，我們只能孤注一擲利用這個疑點了，但愿事態(tài)按照我們的判斷和預估發(fā)展?！?/p>

陳茂鵬點頭，接過馮勁松遞過來的煙，“高飛在北平、西安的情況只有他自己清楚，還有在抓獲的特務(wù)的口供里也說還有我們沒抓到的特務(wù)。上次高飛出現(xiàn)在楊家?guī)X，和我們截獲的要暗害中央領(lǐng)導的密電在時間和地點上是一致的。甘南山拿人頭保證他沒有認錯人。這幾個點聯(lián)系在一起，不得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