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亞媽心想，這死女人，真是賊喊捉賊，豬八戒倒打一耙，她耐住性子問：“你沒看看那藥是什么時間的嗎？”

“我哪里注意到那個，這藥放在抽屜最上面，肯定是剛吃的嘍。”周沖媽很自信地說。

蘇亞媽笑笑，笑里藏著山呼海嘯：“那藥，是亞亞幾年前吃的。她現(xiàn)在早都用不著避孕了?！?/p>

周沖媽繡過的眉毛緊密團結(jié)在印堂周圍：“什么意思？”

蘇亞媽心里冷笑，原來知識分子的智商也不過如此，考慮問題都不知道變換個方向：“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夫妻生活了。”

周沖媽一愣，半天沒接話，漸漸品出那么點意味：“你是說，我家周沖 ？”

蘇亞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樣?！?/p>

周沖媽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把嘴巴圈成個“O”型：“不會吧？不可能！小沖怎么會 ”

蘇亞媽的腰桿挺得更直。中氣十足地說：“事實就是如此，容不得你不信?！?/p>

周沖媽疑惑地問：“是小亞親口告訴你的？”

蘇亞媽使勁地點了一下頭：“那當然。難道我還會信口雌黃不成？這種事情，怎么好瞎編亂造。”

周沖媽面色慘淡地靠到沙發(fā)背上，全部的斗志頃刻間化為烏有，一臉的頹敗，一臉的蒼老。

蘇亞媽覺得非常解氣，女兒這幾年來受到的委屈、不公和責難，終于在適當?shù)亩丝谕暾剡€給了對方。

房間里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兩個母親各懷心事，緘默不語。

周沖爸帶著一大堆蔬菜瓜果魚蝦回來，看到兩位的表情，好奇地問：“咦？你們怎么不說話？這么安靜干什么？”又笑著對蘇媽說，“親家母，今天中午在家里吃飯，我把菜都買好了?！?/p>

蘇亞媽笑呵呵地站起來：“不用了，我還要回去幫亞亞收拾東西，等她下班再送她回來?！?/p>

周沖爸遲疑了一下：“好吧，那晚上再來吃飯。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飯，迎接小亞回家?！?/p>

周沖媽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毫無反應(yīng)。

周沖爸看著狀況異常的老婆，一頭霧水。

蘇亞媽走后很久，周沖媽終于回過神來，喉嚨翕動，發(fā)出嘶啦嘶啦的痰音，周沖爸見狀，放下手里正在擇的菜，快步走向周沖媽：“你這是怎么了？你們吵架了？”

周沖媽有氣無力地搖頭。

周沖爸急火攻心：“你倒是快點說，發(fā)生什么事了？急死人了?！?/p>

“蘇亞她媽說，小沖那方面有問題?！?/p>

果真是老夫老妻，周沖爸爸的第一反應(yīng)跟周沖媽媽如出一轍：“不會吧？不可能！小沖怎么會 ”

“我想，她媽一定是確定了的，她不會拿這種事情亂講的。”

周沖爸緊跟著加入了愁眉苦臉的行列：“那怎么辦？小沖怎么會有這方面的問題？他年輕力壯的。”

“我們現(xiàn)在要考慮的，不是為什么會這樣，而是已經(jīng)這樣了該怎么辦?！?/p>

周沖爸萬分贊同領(lǐng)導的話，忙不迭地點頭。

周沖媽在短暫的紛亂之后，恢復(fù)了往日的鎮(zhèn)定：“我們得帶他去醫(yī)院，這又不是絕癥，會藥到病除的?！苯又猿暗匦Γ耙恢币詾閱栴}出在小亞身上，沒想到燈下黑，居然是自家兒子出了毛病?！?/p>

周沖爸無奈地搖頭：“誰知道會這樣?！比缓髧烂C地對周沖媽說，“我看，你以后得對小亞好一點，你看這么長時間她都沒有告訴她父母，也沒有給我們提過，肯定是為了照顧小沖的面子。也難為她了?！?/p>

周沖媽覺得這話對自己有失公允：“我哪里有對她不好？我又不知道實情，怎么能怪我呢？”聲音里明顯的軟弱無力，理屈詞窮。

05

蘇亞媽在心里哼唱著“紅太陽照邊疆，青山綠水披霞光 ”

蘇亞媽坐著出租車快樂地往回趕，眼前浮現(xiàn)出一幕場景：她和周沖媽一起站在拳擊臺上，周沖媽被她一拳打翻，裁判在旁邊倒數(shù)著6，5，4，3，2，1，周沖媽仍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裁判走上前，舉起她的手向觀眾宣布她是最終的獲勝方。

蘇亞媽踏著輕快的步子上樓。

蘇亞媽哼著小曲收拾蘇亞的衣服。

蘇亞下班回家，看到母親喜滋滋歸攏東西，好奇地問：“媽，什么好事??？這么高興。你難得有這么神清氣爽的時候。”

母親神秘地看了她一眼：“我把那事，告訴你婆婆了，你都沒看見她那張臉，跟醬爆茄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