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日（一）

李阿鳳今天值夜班，我和張叔單獨過節(jié)。元旦。

吃完年飯，我開了電視，我們看晚會，各把沙發(fā)一頭。

“我前幾天在街上看見莫曉青了，拉著我爸的手?！?/p>

“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p>

“我不是?！?/p>

“說不定你是，你爸才沒選你?！?/p>

“嘖嘖，那后爸是女兒前世的什么？”

“想念的人?！彼次?。

我不能讓你看我，因為你是妖精，牛奶把巧克力融化，冰水都來不及挽救。他把卡帶順進(jìn)錄音機(jī)，我關(guān)掉電視。安靜片刻，房間里響起《黑色星期日》。

跳舞的時候，他不是我認(rèn)識的張叔，他是張泉，劃過的弧線落下來，如同瓢潑大雨。所以出事兒了。他一個大劈叉，腦袋屁股合并的瞬間，我和他都在他的腿間看到了李阿鳳，后者站在門口，雙手抱住腦袋，一副痛苦狀。如果我早些懂得醫(yī)學(xué)知識，就該明白，我媽她到更年期了。

“你們覺得這合適嗎？”李阿鳳問，“離婚吧，張泉?！?/p>

“行?！睆埵遢p聲說。

這么痛快的回答讓李阿鳳覺得自己輸了，倏忽改變主意：

“這么著急離婚干什么？我不跟你離，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沒那么容易。我不給你這個自由?！?

李阿鳳渾身發(fā)抖，一把拿過我手里的杯子，把巧克力奶潑到我臉上：“不學(xué)好?！?/p>

“我又沒在外面亂搞夫離女散。”我脫口而出。

“那你呢？”她突然冷靜下來，聲音能滲出汗來。

“你想什么呢？臟不臟？”我梗著脖子。

她去我的臥室，把衣服裝進(jìn)旅行包，拉著我下樓，打了一輛車。

我又被送回了姥姥家。

姥姥正坐沙發(fā)上吃餅干，上次的餅干還沒吃完呢，見我們進(jìn)來，愣住了，一臉鐵青：“我不認(rèn)識你們！”她高聲叫道。

“我是你女兒李阿鳳，她是你外孫女李曉紅?！?/p>

“你們也配？”姥姥太生氣了。

“那莫曉青配不配？”我一陣思辨后問道。

“她還行?！崩牙殉烈髌陶f道。

哎呀，姥姥可不糊涂，有分別心?？缮钤谟诮?jīng)歷不在于炫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