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虧得血本無歸啊,連你也虧進去,這可是做生意啊,不是鬧著玩,林大小姐。新怡依然一驚一乍的。林琴就不喜歡新怡這樣,一副小市民的拘泥。
不去做,怎么知道虧不虧。林琴冷冷地回她一句,她其實根本沒認真想過虧賺的問題。然后她想起了另一個決定,告訴新怡若是這邊的服裝店實在開不成,她就干脆拖個行李箱去那個邊城。
你瘋了。話還沒說完,新怡就尖叫著打斷她。
你去那個地方做啥,你是找人家結(jié)婚呢,還是談戀愛。她接著急迫地尖叫。
結(jié)婚,我結(jié)什么婚。林琴不滿地咕囔。
那你去那兒做啥,工作?旅游?
也不是什么工作旅游,就是去呆呆,什么也不為。林琴努力在腦中搜尋合適的詞。
有病,你以為自己是一陣風啊,這兒呆呆,那兒呆呆。新怡恨鐵不成鋼地罵她一句。林琴的脾性她是了解的,發(fā)作起來,簡直不可理喻。
你才有病呢。林琴生氣了,新怡有時真的沒法交流,像個道德老先生,固執(zhí)死板,乘興而來,卻迎頭徒惹一通教訓。
不跟你說了,我要去上班了,再不走就該遲到扣獎金了。新怡也沒好氣,啪地掛了電話。
紅
星期天的天氣總是很好,艾姝沒什么事,準備去街上閑逛,葉楠說,星期天他要補覺,還要做點自己的事,所以,每個星期天,幾乎都是艾姝一個人度過。
她是個怕寂寞的人,電視看不住,書更看不進,連時尚雜志,也只是隨便一目十行地翻翻,惟一吸引她的,是那些精彩的故事。大多也是些平凡人的故事,無非離奇巧合曲折一些,艾姝特別愛看那種灰姑娘式的,捏了一把汗地替她們加油,看她們步步驚心步步為營地登上寶座,然后頂一戴耀眼的寶石皇冠,笑意吟吟地一掃平川。今天卻連故事書也看不進,眼皮不停地跳,跳得人心煩意燥,艾姝挑了根裙子,描了描眉毛,涂了點唇膏,踏上公交車。
行到華強北一帶時,左腳的鞋跟突然斷了。去年的一雙舊鞋,許久不穿,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鞋跟竟然連根斷了,艾姝有些喪氣,一拐一瘸地走著,她知道自己這樣子很難看,卻也沒有不好意思,她才不在乎陌生人的眼光呢,他們跟她半毛錢關(guān)系也沒有,生命中的過客都不算。閑逛的心情卻沒了,干脆脫了鞋,擠進公交車站,等回家的62路車。
正要上車時,手機突然響了,在嘈雜的大街上,鈴聲依然尖銳頑固。號響很陌生,艾姝遲遲疑疑地接了。
是我,柳天一,上次咱們見過。那頭簡潔地自報家門。
天一?艾姝停了停,腦海里立即浮現(xiàn)出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過了這么久,那張臉,竟然還很清晰,甚至連那副無框眼鏡的形狀艾姝也想了起來。
找了幾個朋友去打球,人少了,你也來吧。天一試探性地問。
原來天一他們就在附近打保齡球,見了艾姝的模樣,天一愣了一下,繼而忍不住吃吃地笑,指著艾姝的腳說,正好,保齡球要脫鞋打,你倒省了這個麻煩了。
看來今天這球非打不可了。艾姝嘆一口氣,瞇著眼睛看天一,他似乎比上次又好看了一點,上午鮮亮的陽光打下來,他站在一棵樹下,有些背光,臉上掛著燦爛的笑,穿一身米色休閑裝,高挑挺拔,像詩經(jīng)里河邊草地上的菁菁少年。
艾姝其實不喜歡跟陌生人玩,因為不喜歡做無價值無意義的事情,完全是浪費生命。但天一應該不算陌生人,僅僅第二次見面,艾姝覺得,他們已經(jīng)很熟悉了,早已做了數(shù)年的朋友。天一也是,只是簡單地向他的幾位朋友點了點頭,艾姝。他說。他們露出微笑,算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