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持依舊在沉思,不聲不響。
青畫輕輕嘆了口氣,鬼使神差地呢喃了一句:“寧臣,你信我啊。”
青持的表情頃刻間凝滯,他的眼里噙著一抹光亮,刺痛青畫的眼,“你……”
青畫避開了視線,“求太子成全?!?/p>
青持微不可聞地嘆口氣,最終點點頭,“我知道了?!?/p>
青畫知道,這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讓步。他的眉頭緊鎖,顯然是不喜歡“寧臣”這稱呼,她也知道,朱墨國與青云國從來就不是什么踏踏實實的盟友。她這一去的確是危機重重,十有八九是一去不回。
書閑出嫁的日子定在三月十七,彼時已經(jīng)百花盛開,芳草如茵。一列儀仗鳴的是軍號,撐起了青云國子民信奉的吉祥圖騰,一路送別他們的遠嫁公主。
青畫陪在出嫁的馬車之中,望著外頭的一片初春之色笑了笑,把玩起了手里的紫玉鈴鐺。有些事情想開了便想開了,再見著那些物件的時候也沒多大感觸了。
其實這紫玉鈴鐺也是有個好聽的名兒的,墨云曄那個叫念卿,她這個叫思歸,這兩個透著酸味兒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個酸秀才取的,當(dāng)年鑿玉的工匠把它們送到攝政王府的時候就帶了張紙,上書著兩個名字:思歸、念卿。那時候?qū)庡\笑它們酸,心里卻是甜的,墨云曄心里怎么想的,她那時候不知,死的時候才明白,他的心里念著的“卿”也許是秦瑤,也許是皇權(quán),獨獨沒可能的是寧錦。
青畫瞇著眼看著外頭的太陽。午后的陽光烈性得很,曬得人卻也暖和。她就靠在馬車里頭,倚著絲錦的掛簾笑,如今她就要回到朱墨國了。
思歸已歸,念卿何時還債?
三月,芳草萋萋,柳翠溪清。
朱墨國的邊境有座山叫湖眉,山高入云,須得下轎步行,翻過高山才能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