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但我沒看到她，因為我再次看她時，她的目光已將轉(zhuǎn)回到那個文件夾上。那只叉著涼拌卷心菜的塑料叉子從她嘴角伸出來，像釣魚的誘餌一樣。“你的確想過我。”

當(dāng)然。我想過。

我把銀子彈停在運動用品商店前面。如果再次被馮妮逮住在主干道上步行，我就完蛋了，那太危險了。我走過釣魚部，穿過羊毛服裝區(qū)，在中心柜臺前停下腳步。一個瘦骨嶙峋的紅頭發(fā)男孩正在看《杜蘭特報》。他好半天才注意到我。店里沒有其它人?！罢垎栃枰裁磶椭鷨幔俊?/p>

“戴維在嗎？”

“在后面?！蔽业戎??！耙胰ソ兴麊?？”

“如果你愿意的話。”他看上去有點猶豫。“別擔(dān)心，我不會偷東西?！彼D(zhuǎn)過屋角，向庫房走去。

我望著右手墻邊那個槍架，想起那句話：“槍炮讓美國成為今天的美國，”但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我們是一個好戰(zhàn)的種族。不過，我不是在責(zé)備人類。沒必要，歷史就是歷史。過去兩百年的十次大戰(zhàn)爭和無數(shù)次小沖突已經(jīng)說明了這點。但那是政治歷史，不是個人歷史。我是在牧場上長大的，但因為我父親的緣故，我沒有迷戀過槍。在他的眼里，槍只是一種工具，不是什么神圣的東西。那些嗜槍如命的人讓他和我擔(dān)心。

我順著通道走過去，看著一排排閃亮的核桃木槍托和亮錚錚的藍色槍管。還有手工雕刻的漂亮打鳥工具。它們都被擺放在丑陋的ArmaLite AR-10自動步槍旁邊，看上去和摸起來都像美泰玩具。每一排都有一根小鏈子從護弓中穿過，在盡頭用小銅鎖鎖起來，有點像用鐵鏈拴在一起的武器。有些可能好，有些可能不好，但沒法區(qū)分，除非你把它們端起來試一試。等我回到第一條通道上時，戴維正等著我。

戴維帶著一副做工考究的金屬邊眼鏡，讓他那雙灰白色眼睛顯得更大。他穿著沒扣紐扣的厚襯衫，看上去像個籃球運動員。他的老家在密蘇里州，他說話總是頭頭是道。我一直覺得這點很有趣。而且，他還知道怎樣守口如瓶?！澳阋I槍？”

“不。我有很多槍了?！蔽铱粗砗笈吭诠衽_上的男孩說。

“瑪特，你去幫他們卸貨好嗎？”男孩立即消失了?！坝兄匾虑?？”

“也許是吧?！蔽艺f明了情況，但沒提到任何姓名、動機或者敏感信息。

“夏普斯？”

“或者相關(guān)的?！?/p>

他用一只手支著下巴，低頭看著那排步槍和獵槍?！拔覀冇袔字粡?fù)制品?！?/p>

“意大利造的？”

“對。”

“Pedersoli公司？”我開始賣弄了。

我把手從下巴下拿開，將眼鏡向鼻子方上推推?！皩?，是他們生產(chǎn)的?！蔽覀冺樦ǖ劳白摺Ｋ蜷_鏈子盡頭的鎖。我想象著那些槍像掙脫鎖鏈的苦役一樣四散逃開去?！斑@些都是Pedersoli公司的早期產(chǎn)品，是他們收購Garrett公司后不久制造的。”我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拔蚁嘈潘麄儧]怎么改變生產(chǎn)線?！蔽矣忠槐菊?jīng)地點點頭?？磥?，當(dāng)意大利步槍專家很有趣，有特長的感覺不錯。他把一支步槍遞給我。它和奧馬爾那支大小和重量差不多，但相似程度僅此而已。這支槍上的金屬呈現(xiàn)出朦朧的藍色，看上去好像很古老，木頭槍托好像是硬塑料。與今天上午我打過的那支博物館級別的古董相比較，這支盡管很逼真，但只能算差強人意。

我先把撞針撥到安全位置，然后打開槍機，避免對撞針施加一點點不必要的壓力，好像槍膛里有彈藥似的。和奧馬爾在一起時學(xué)到的知識真令人驚訝。這支槍的槍膛也很光滑，但和上午那支截然不同。

“這些槍的精準(zhǔn)度如何？”

“很好?！?/p>

我把窄窄的槍托架我深深的肩窩上。吻合得很好。我舉起槍管指向主干道，想象有頭野牛正坐在街邊的露天咖啡座上喝咖啡?！吧涑?00碼？”

“天啦，沒那么大?！?/p>

我放過那頭野牛?！按虿坏侥敲催h？”

“也許能打那么遠，但精確度不大。這些復(fù)制品不行?！?/p>

我把槍遞還給他?！百u得多嗎？”

“賣過幾只。各地買家都有?！?/p>

“能告訴我是哪些人買的嗎？”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嘟起嘴唇?！拔铱梢月貞浺幌拢娔X里有準(zhǔn)確的名單?！?/p>

“太好了?！彼匦掳褬屾i好。我跟著他走到柜臺電腦前。“你賣過真家伙嗎？”

“沒有。”

“真正好的.45-70多少錢一支？”

他又呼了口氣。“相當(dāng)于去意大利托斯卡納度一次假?！?/p>

“彈藥呢？這種槍的彈藥賣得多嗎？”

“這個誰知道呀？”

“你能幫我查查嗎？”

“這需要的時間會長一些?！?/p>

我知道我問得太多了。“但對我?guī)椭鷷艽??！?/p>

“我明天告訴你行嗎？”他伸手打開打印機。

“好?！彼粗垙埪龔拇蛴C里滾動出來，然后撕下那張清單，看也沒看就遞給我了?！澳悴幌肟纯?？”我問他。

“這和我無關(guān)?！?/p>

我把那張紙折成兩折，伸出手?！爸x謝你，戴維?！?/p>

露比說過寒流正在襲來，到明天早上，可能路上就有四英寸多的白東西了。我把外套扔到乘客座上。如果溫暖天氣不能長時間持續(xù)，我得趁現(xiàn)在享受一番。我發(fā)動汽車，搖下車窗，將胳膊支在車門上。有只胳膊閑著的感覺真好。

你沒法責(zé)備電腦，它可能是按字母順序排列清單上的姓名的。第一個出現(xiàn)在名單上的名字是布賴恩·康納利——圖爾克。

《冷盤》讀書網(wǎng)在線試讀連載完畢，更多精彩，請參見原書。呼吁您購買正版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