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曼是最理想的制片人。當我們在大方向上達成共識后,他不再干涉導演的工作,劇本、演員、道具……他放手由我決定這一切。他有時會來片場,查看拍攝進展是否順利,如果一切有條不紊地進展,他就會給導演一個信任的微笑。甚至在藝術上發(fā)生分歧時,他也總是耐心聽取藝術家意見。[1]
《麥克爾》的拍攝如和諧的蜜月期,德萊葉甚至考慮再接再厲和普曼合作新片。誰料,拍攝結束,電影上映時,普曼沒和德萊葉商量重新剪輯并修改了結尾。[2]德萊葉震怒,和普曼的“友誼”就此破裂,他也因此離開Ufa。
這就是德萊葉的態(tài)度,他不和在業(yè)內占據了壟斷地位的大公司合作,即便合作,前提是保證他有足夠的創(chuàng)作自由。這一時期的創(chuàng)作中不是沒有妥協的元素,比如加入男歡女愛的浪漫情節(jié),比如大量改編自流行的舞臺劇。直到1927年,德萊葉看到曙光在眼前亮起—因為《一屋之主》在巴黎的成功,法國興業(yè)電影公司邀請德萊葉拍一部關于貞德的影片,由他自主拍攝,預算不設上限。他慶幸自己沒有步休斯卓姆和克里斯騰森的后塵,逃開了好萊塢鮮花似錦的陷阱。他仍在歐洲,游離于電影工業(yè)之外,做一個一絲不茍的手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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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erbert Luft: Eric Pommer ,原文刊載于Films in Review 第10期,1959年10月號。
[2] 德萊葉給Frost的信,1924年1月4日,丹麥國家電影資料館收藏。另見Luft的Eric Pommer ,以及德萊葉撰的The Film-Maker and the Audience,收錄于Robert Hughes編輯的Film:Book One ,第43頁。這樁公案仍存著一個疑點:按照當事人的描述,普曼以一個“做作的、不必要的美好結局”替換了原本“傷感但是合理的結局”,然而從現在保存下來的拷貝看,這部電影的結局絲毫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