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暖月就氣得雙眼一翻,暈了過去。襲人伸手戳了戳地上一動不動的身子,抬頭簡潔匯報(bào):“暈了。”
伊人拍拍手,輕哼一聲,對暖月倒在地上的身影理都不理,直接走過去幫著佳人整理好自家小姐的頭發(fā),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說:“就這么點(diǎn)兒段數(shù),還來挑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好了,你也別得意,一會兒事情捅到老夫人那兒可有得你受?!泵钊俗哌^來皺眉輕斥道。伊人就是脾氣太沖了,這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再不改改,終有一日是要惹禍的。
“怕什么,是她先來挑事兒的?!币寥瞬灰詾橐獾胤藗€白眼,心想為什么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
燕鴻皺眉想了想,終是站起來往臥房中走行去,準(zhǔn)是東方萌出事了,不然依暖月的性子也不會直接罵上門來,她向來是護(hù)東方萌跟護(hù)眼珠子似的。
臨出門時,她對跟在后面的伊人淡淡地說了一句:“去叫人把暖月抬起來,送回她房里。今兒這事暫不罰你,以后切忌不要如此輕易被人挑撥?!?/p>
伊人撅了撅嘴,雖不情愿卻仍是出門叫了小廝來把暖月送了回去。
如果時間能夠倒退,燕鴻一定不會選擇早上不顧東方萌徑自逃離而去。只是世上斷無后悔藥可尋,發(fā)生過的事也不可能如船過水無痕。
東方萌不在床上,他渾身濕淋淋地蹲在繡屏后面,衣服胡亂穿著,不似平日那般穿得整整齊齊,雙手抱膝,微微垂著頭,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前方的地面,好像在盯著某個東西,又好像什么也沒有入眼,表情保持在一個僵化的狀態(tài),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很有些恐怖。
佳人幾人心里開始長草,忐忑不安地看了燕鴻一眼,開始為自家小姐擔(dān)憂。公爺夫人縱是寵小姐,但再寵也不會超過自己的兒子去。三少爺好不容易好轉(zhuǎn)了起來,現(xiàn)下又變得幽閉,雖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難保公爺夫人不會怪罪。再加上暖月剛剛那一鬧,這局面甚是不利于小姐啊。
燕鴻卻來不及擔(dān)心這些,她怔怔地看著東方萌擺出的這副拒絕外界的姿態(tài),心里滿是沉痛。明明知道他的情況還不穩(wěn)定,明明知道他的敏感脆弱,明明知道他對她的依賴,她卻還在那里矯情地使小性子,為了自己的一點(diǎn)兒小想法而棄他于不顧。
燕鴻只覺滿嘴都是苦味,心頭也像被螞蟻咬了一口,細(xì)細(xì)地疼痛起來。她輕輕揮手讓幾個丫鬟先出去,自己緩緩蹲下身,慢慢用手接近他的身體,輕輕覆在了他的膝蓋上。
他的身體短暫一抽,緊繃了起來,像是拒絕她的碰觸。她固執(zhí)地將手放在那里,輕柔出聲:“萌萌,怎么啦?”
他不理她,整個人一動不動。燕鴻只覺一股又酸又澀的感覺直奔眼底,喉中有一股悶氣想要宣泄,卻又不得其門而出,憋得心越來越痛。
但她還是穩(wěn)住了自己,如今這樣更不能急,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打開他的心房。
“萌萌,我是鴻鴻,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
他還是不肯回應(yīng)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