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的時候，我打算離開。莫南問可不可以租下我的房子，我點(diǎn)頭，然后他向小橘求婚。小橘喜笑顏開，四處分發(fā)喜帖，整日笑容滿面的在店里忙碌。

“小橘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你真幸運(yùn)。”我們遠(yuǎn)遠(yuǎn)看著小橘的背影閑聊。

“是啊，她第一次來買面包，就喜歡上我了，第二次再來的時候，就大聲告訴我她要做我女朋友?！?/p>

“嗯，喜歡了就要說出來，即便被拒絕也要說出來，因?yàn)槿撕腿耸悄敲慈菀拙驮谌巳豪锸е槐邸！?/p>

“你，可不可以參加完我們的婚禮再走，其實(shí)，一直對你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說不清楚，如果你一直留在這個城市，我們?nèi)齻€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彼粗?，眼神是那樣熟悉。

我還是提前走了，在他們結(jié)婚的前一個星期，在那間小小的房子里，窗臺上留下了一盆小花農(nóng)的“貓兒臉”。我把種子埋進(jìn)土里，掬了一捧清水，我告訴小橘，要照顧好我的貓兒臉。有一天，它會開出酷似貓臉的花。作為花，它顯得有些另類，作為貓臉，它又實(shí)在有些丑陋?？傊@不是美麗的花，這是有故事的花。

小橘，照顧好你的愛情，照顧好莫南。我抱著她，沉默不語。

其實(shí)，我也想知道，如果那一年的情人節(jié)我沒有先遇到那個兇殘的暴徒，那么與莫南結(jié)成連理的人會不會是我；如果那一年的情人節(jié)那個暴徒?jīng)]有氣急敗壞地毀了我的容，那么莫南還會不會與我對面不相識；如果那一年的情人節(jié)之后我沒有悄無聲息地退學(xué)遠(yuǎn)走他鄉(xiāng)，那么莫南會不會還在之后的情人節(jié)里請我吃最好的全麥面包……很多的猜想，都是徒勞。時間從來不會為了生命的某次意外而停駐，它不停地走，走到了我們再也無法回頭的地方。

我在午后的陽光里閉上眼，火車的汽笛鳴響，空氣中有麥香的味道。終于可以安然地離開，卸下很多年來心里牽掛著的遺憾。所有的往事都變成了一張泛白的相片，所有的映像都開始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