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住他的手,那些悲傷的情緒傳到我心底,還有著深深的憎恨。沒事的,沒事的,我抱緊他,小聲安慰。唉,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進入他的夢境,和他說說話,幫他打倒一切壞人。
第二天醒來,他臉上還帶著淚痕,小小的腦袋,窩在我肩上,我摸摸他的頭發(fā),有點自然卷,很軟很軟。容華姐說,頭發(fā)軟的人,心地也好。
他沒醒,我也不敢動。好一會兒,他才醒來,揉揉有點腫的眼睛,呆呆地看我,似乎想不起來怎么就到這里,清澈的綠眸子映出一個小小的我。
心一動,我沒頭沒腦說了一句:“那個,我會罩著你的。”
他傻乎乎地看著我,我學著像電影里教的,跟他解釋一下江湖規(guī)矩。
“這里呢,是我的天下,以后你就叫雞丁,是我的小弟,要被欺負了,就報我歡喜大姐頭的名字,曉得不?”
雞丁仍一臉白癡樣,眉還皺了一下。
難道他覺得雞丁不威風?我大手一揮,氣定山河。
“大姐給你娶外號,你還嫌棄,好吧,我換個,小雞?小小雞?”
他終于有反應,眉角古怪地跳了下,我滿意點頭,骨碌就下了床,跑出去。
過了一會兒,他慢吞吞出來,一直偷偷地看我,眼神帶著幾分不解。
唉,小傻子,連靠山都不懂。
容華姐早就出去,我得上學,對著這小屁孩怎么辦,留著不放心,萬一沈雪尺把他拉回去繼續(xù)凌虐怎么辦,于是我光明正大的……逃課了。
不要怪我,我真不愛上學。
那些小孩子可壞了,牙都沒換齊,嘴巴就毒得狠。
特別是那個王小花,老說我是神棍騙子,結果她不小心摔斷了腿,班里的同學都說是我搞的鬼,這事之后,對我又害怕又討厭,誰都不敢跟我說話。
明明我什么都沒做,我才懶得理他們,這些嬌生慣養(yǎng)的小毛孩,在你們還在玩過家家時,我已經跟著謝容華和“小鬼”玩驚魂游戲。
溫室的花朵哪知道外面的柴米油鹽。
我?guī)е鴮m薄上菜市場,畢竟剛收了小弟嘛,得帶他巡邏一下我的“地盤”。
他緊緊地跟著我,像個小拖油瓶扯著我的衣角。菜市場又臟又亂,小少爺一張小俊臉不高興直皺眉,我卻笑嘻嘻帶著往人多的地方擠。
爛菜葉,被隨處亂扔的魚肚,來看看這才是普通勞眾的生活,艱辛又樂觀。容華姐說,什么都要學著淡忘。沒有什么過不去的,人生何處不歡喜。
宮薄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睜得渾圓,因為長期禁閉,對著這么多人,顯得些緊張,倒是周圍的人,對著他嘖嘖稱奇,熟識的大嬸七嘴八舌地問。
“歡喜妹,哪里拐來的小帥哥?”
“撿的。”
“眼睛怎么是綠的?”
“我媽說,這叫混血,外國王子。”
“聽你吹呢!歡喜妹,不老實,像這小弟弟多乖呀?!?/p>
雞丁的手里已經塞滿愛心泛濫的阿姨給他的小零食,他倒不要,可是人要熱情起來,哪給你說不的權利。怪阿姨給了見面禮,就要去捏他的小臉蛋。不一會兒,小臉就紅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我讓他躲在我背后,不讓他出來了。
大嬸還意猶未盡,瞇著眼睛,繼續(xù)打他主意。
“怕生喲,真是好孩子?!?/p>
“跟我家小明一般大,到我們家找小明吧?”
“幾歲了,姨給你介紹小女友?”
呸呸呸,想勾引我小弟,我趕緊拉著他在人流中前進,指著沿邊的小攤,跟小販討價還價,轉移他的注意力,一邊問。
“知道那是什么嗎?黃花菜都不懂?”
“那秋刀魚呢?嘖嘖,什么英式教育,教出的弱智孩子,連這點常識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