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早就注意到她了。她的個子比一般女學員要高一些。修長勻稱,皮膚白皙。她汗涔涔的,正側著身子,將腦袋往腳尖上壓。初一看,一點都不像是從鄉(xiāng)下來的姑娘。譚功達一看她的臉,立刻就吃了一驚,像是被鋒利的錐子扎了一下,身體軟軟的,難以自持。古人說的傾國傾城之貌,雖有夸張之處,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不然,何以我一看到她,身體就搖搖如醉?
白小嫻的照片,白庭禹一個月前就送給她了,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每次看到她的照片,譚功達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墒且灰姷秸嫒耍日掌€是要漂亮不少。譚功達的汗頓時就下來了,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作孽啊作孽,這真是作孽。天哪,太過分了。我的眼睛怎么一刻也舍不得離開她。誰家的孩子?竟能長成這個樣子?這個時候,他再想起剛才在樓道里白庭禹跟他說過的考試和答案的一番話,心里就是一陣狂喜,也覺得是莫大的安慰。他轉過身來,看了看白庭禹,而后者也得意地朝他微笑、頷首,似乎在說:“怎么樣?”
不一會兒,禿頭教練宣布下課,學員們各自收拾自己的衣物,準備離開。譚功達看見白小嫻懷抱著一堆衣服,用一塊毛巾一邊擦汗,一邊快速地朝門邊走來。一看到白小嫻朝自己走過來,譚功達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兀自愣在那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白小嫻走到門邊,見有幾個人堵在門口,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怒氣沖沖地對譚功達道:
“讓開!”
白庭禹看見白小嫻怒目橫眉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好。他趕緊上前,一把將她拉住,壓低了嗓門向她介紹說:“這位是譚縣長?!?/p>
“我知道他是縣長!”
白小嫻一甩手,差點沒把白庭禹帶個跟頭,再次對譚功達吼道:“你讓開!”
譚功達看見她嘴唇上布滿了細細的小汗珠,額前的劉海也是濕漉漉的。空氣中有一股好聞的汗味。他本能地往后靠了靠,白小嫻一側身,就鉆出了門,大步流星地走了。白庭禹和譚功達面面相覷。對于這樣的突發(fā)事件,團長顯然也缺乏準備,等到他回過神來,再張羅人去把她攔住,哪里還有白小嫻的人影?
禿頭教練見狀上前獻計說:“白小嫻一定回宿舍去了,要不要我去宿舍把她叫過來?”
白庭禹低聲道:“不用了?!彼D過身來,對愣在那兒的舞蹈演員喊道:“大家排練得很好!啊,很好!基本功很扎實,啊,很扎實。希望大家再接再厲,啊,再接再厲?!彼偹阌仓^皮,說完了這幾句話,學員們也就散了。
等到練功房門口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的時候,團長說:“不如先去吃飯,在鴻興樓。吃完了飯,我親自給小嫻去做做思想工作,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