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健君:剛才探討了深層次的一個主題,其實我覺得也是一個底層食物鏈和大的生態(tài)利益鏈,整個社會的利益鏈會把每個人串在一起?!栋碴枊雰骸芬彩浅霈F了黃河,黃土地是貧瘠的,給人感覺又是廣袤的,人在那種感覺上是又荒蕪貧瘠又廣袤,還有人那種脆弱感或者說求生感。你在拍攝這個電影的時候,曾經五次去當地考察這一現象以及當地人的生存狀態(tài),看著貧瘠的黃土地和廣袤的陜北高原,你內心是否有什么觸動呢?尤其那段黃河邊的戲,讓我聯想起了陳凱歌導演的《黃土地》。我知道你曾經做過他的副導演。
王超:這次我無意和《黃土地》對話,如果說你想對話,你肯定說要把它當成一個真實的面目才能對話,而在我的眼里,《黃土地》不是一個真實的面目,它是一個有關革命的謊言,是意識形態(tài)的美學造勢,它似乎順應了20 世紀80 年代改革開放那樣一種張揚的新生,但也是對專制合法性根源的禮贊,鏡語對土地民俗概念化的描述,也最終是參與了一個詩化革命的電影策略。我做的工作無非是還原,無非是文化歷史現象的當下還原,無非是人性的批判還原,無非是基于現象學意義上的當下天朝的還原而已,而這個“而已”就已經產生足夠的力量。
宋健君:我覺得這個土地,或者說黃土地和黃河這兩個概念是分不開的,一個是河流一直在奔流,一個是一片荒涼的靜靜地在那里承受著貧窮和愚昧的土地。
王超:對,我其實在想,從文明角度講我們都是喝黃河水長大的,我們都是在那么一個美好的風俗中長大的,為什么流到21 世紀的今天出現一種慘烈的殺人的事實,而這個慘烈的殺人事實居然不是個案,而是可能埋伏在我們每個人的心里,為什么會這樣,這是真正迫使我們面對黃河要沉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