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金驢記(24)

金驢記 作者:(古羅馬)阿普列烏斯


入席后,只見高朋滿座,皆屬城中名流顯貴,不愧是一位有身份的婦人在設(shè)宴。

香椽木和象牙餐桌油光發(fā)亮,上面?zhèn)渲S盛的菜肴;躺椅上鋪著的靠墊均由金絲編織而成;酒盞容量頗大,其藝術(shù)造型姿態(tài)各異,但件件都同樣珍貴。這里雅致地陳列著阿拉伯玻璃藝術(shù)品,那兒擺著完美無瑕的水晶石,到處都有亮錚錚的銀質(zhì)物件和熠熠生輝的金器,甚至還有一些高腳杯,均為琥珀或翡翠的精雕細(xì)琢之作。一言以蔽之,這個地方可以找到人類智慧所能想象出的一切。幾個管家身穿考究的制服,殷勤地端送著一道道菜肴,同時一些衣飾華麗、頭發(fā)蜷曲的童仆,接連不斷地將陳酒斟入寶石杯中。

掌燈時分,席間交談更趨熱烈;人們盡情地笑著,有分寸地戲謔著,打諢聲此起彼伏。

這時,碧蘭娜向我招呼道:

“怎么樣,你在我們城里感覺還好吧?據(jù)我所知,我們在廟宇、澡堂以及諸如此類建筑方面,要比其他所有城市先進(jìn)得多,這也就是說,我們這兒擁有大量各式各樣的公用設(shè)施。我們的生活過得自由而安穩(wěn),商旅能夠在此找到羅馬城的那種車水馬龍和熙熙攘攘,而好靜的來客則可享受到田園般的靜謐。說到底,我們這個地方深受外鄉(xiāng)人的喜愛,人人都想前來觀光?!?

我對她答道:

“你所講的確實(shí)如此,我在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像在這里一樣,感到那么逍遙自在??墒怯心撤N東西真叫我害怕:那就是令人不可思議而又十分靈驗(yàn)的巫術(shù)。我聽說,就連死人也無法在其墓穴中安息,因?yàn)槿藗儚幕鹪釄錾虾蛪瀴L中掠取尸骸遺骨,作為對活人預(yù)示兇兆的不祥之物。更玄妙的是,老巫婆們竟能在喪葬之際,以驚人的敏捷搶先一步把尸體弄走。”

另一位赴宴者隨聲附和道:

“何止這些:此地甚至活人也不得安寧。有那么一個人,具體我不清楚是誰,反正經(jīng)歷了一次類似的危難,脫險后已經(jīng)毀容,變得面目可憎?!?

聽他一說,眾人哄堂大笑,都把臉轉(zhuǎn)向大廳一角,去瞧獨(dú)坐在那里的一個人。

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人十分尷尬,于是嘟嘟囔囔發(fā)出一聲怨言,便要起身離去。但碧蘭娜對他說;

“可還不到時候呢,親愛的泰利伏龍!再待一會兒吧。我求你像平時一樣隨和,請復(fù)述一遍你聞名的歷險記吧。我的外甥魯巧也在座,他一定會嘖嘖稱羨你那悅意而有趣的故事?!?

那人答道:

“你,唉,太太,歷來都顯示出自己是一位善良和賢達(dá)的貴婦人,可我卻不能容忍某些人的失禮?!?

他怒氣沖沖地說了這些話。然而,碧蘭娜竭力懇請他,看在她面子上答應(yīng)下來,并設(shè)法勸他講一講,盡管他很不樂意。最后,她總算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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