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鷺壓扁嗎？是做成標本嗎？”

“那不是標本。大家不都是把它們吃掉的嗎？”“真奇怪?！笨蹬羶?nèi)拉歪著頭說道。“沒有什么值得奇怪?。∧銈兛??！蹦莻€男人站了起來，從行李架上拿下他的包袱，迅速地打開。“看吧！這是剛抓回來的。”“真的是白鷺呢！”兩人同時叫了起來。十幾只素白的，如同剛才北方十字架一般發(fā)光的白鷺，平鋪著身體，蜷著黑色的腳，如浮雕一般排在一起。

“它的眼睛是閉著的呢！”康帕內(nèi)拉悄悄地用手指觸了觸白鷺臉上閉著的新月形眼睛。白鷺頭上的白色冠羽也完好地豎立著。

“看，就像我說的吧！”捕鳥人用布巾將白鷺層層包好又打了個結(jié)。喬萬尼心想，到底有誰會吃白鷺肉??？于是問道：“白鷺好吃嗎？”“嗯，每天都有人訂貨?？墒谴笱阗u得更好。大雁肉質(zhì)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不費什么工夫。看！”捕鳥人又打開了另一個包袱，有著青黃色斑點的大雁閃耀著光芒，仿佛燈火似的發(fā)著光的大雁，就像剛才的白鷺一般，鳥喙并在一起，身體扁平地排成一列。

“這些馬上就能吃了。怎么樣，嘗一口吧？”捕鳥人輕輕撕著大雁黃色的腳。那只腳就像用巧克力做成似的，一下子就和雁身分離開來。

“怎么樣？嘗嘗味道吧？”捕鳥人把鳥腳掰成兩半兒遞給二人。喬萬尼嘗了一口，心想：什么啊，還是糖果嘛！雖說比巧克力還好吃，可是這樣的大雁會在天上飛嗎？這個男人一定是那邊原野上哪間點心店的老板?？墒乾F(xiàn)在的我，一邊瞧不起這個人，一邊又吃著人家給我的糖果，自己也感到相當困擾。他心里這樣想著，嘴上仍然香香地嚼著鳥腳咔咔地吃下肚里去了。

“再多吃一點吧！”捕鳥人又拿出包袱。喬萬尼雖然很想再吃一點，可還是謝絕道：“不用了，真是謝謝?！辈而B人又拿給了坐在對面那個掛著一大串鑰匙的人?！安?，這是您做生意的本錢，這樣白跟您拿實在不好意思?！蹦莻€人摘下了帽子?！澳睦锬睦?。對了，今年候鳥的情況如何？”“啊，很好哦！前天第二班崗的時候，燈塔的燈居然關了，這是違反規(guī)定的。到處都打電話來抱怨。真是的，又不是我們弄的，候鳥鋪天蓋地從燈前飛過，黑壓壓的一片，我有什么辦法！我只能對他們說：混賬，你們跟我抱怨，我也沒辦法??！去向那些披著寬松的斗篷，腳和嘴細得不像話的老祖宗們?nèi)ケг拱桑∥艺娴倪@樣對他們說呢！哈哈?！?/p>

少了整片芒草的遮擋，對面原野上射來亮晃晃的光芒?！盀槭裁窗槺容^費工夫呢？”康帕內(nèi)拉從剛才就一直想問這個問題?！澳鞘且驗榘?，要吃白鷺的話，”捕鳥人把頭轉(zhuǎn)了過來。“必須先在銀河的水光里懸掛個十天左右。要是不這樣，也必須將白鷺埋在沙子里三四天。這樣水銀就會全部蒸發(fā)，白鷺也就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