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啄木鳥住在樹里面,所以樹就是啄木鳥的家(2)

3Q無下限 作者:立誓成妖


(22)

再見到沈佑,已是被他“三舔”的五日后。

放假期間,沒有班級事務(wù)也不用被他抓壯丁做苦力,又不用接送小川,我們之間的所有關(guān)聯(lián)好像忽然之間就全部消失了。

又或者,之前那些看似無所不在的相處機會,其實都是他的刻意為之。話雖如此,但作為擺明是被占了便宜的一方,且身心純潔的女性,我覺得于情于理自己都是應(yīng)該矜持、可以傲嬌一下的。

然而僵持的結(jié)果,卻與以往的無數(shù)次交鋒殊途同歸,又是我先敗下陣來。

小時候跟沈佑吵架鬧別扭,不管誰對誰錯,反正到最后認錯的那個永遠是我,只因大人們掛在嘴邊的那句——“姐姐要讓著弟弟”。

所以他不來找我,只好我去找他。我將滿腔的憋屈化為敲門的動能,擂得那叫一個氣壯山河震耳欲聾。我砸了足有一分鐘,門才從里面不緊不慢地被打開。

沈佑頂著風(fēng)中凌亂的發(fā)型,睡眼惺忪半倚門框,衣衫不整。我憤然質(zhì)問:“你大白天的睡什么覺?”

“困?!鄙蛴友院喴赓W,打個哈欠,問了句無比欠揍的話:“你來干嗎?”

“……夢游!”

悲憤交加的我轉(zhuǎn)身就走,卻被他拽住手腕,輕飄飄又來了句:“小氣鬼?!?/p>

我怒急攻心剛想發(fā)飆,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回頭問道:“手怎么這么涼?”

他哼了一聲,“還不是被你給氣的?!?/p>

“……咱倆究竟誰氣誰?。 蔽疑詈粑?,按捺住胸口亂竄的暴力邪火,“是不是病了?”

“嗯?!?/p>

“怎么回事?”

沈佑皺皺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甩開我自顧自進屋,“都說了是被你氣的啦!” 我……靠!

不過好吧,病人最大。

這種時候,我充分表現(xiàn)出了一個“賤受”的本質(zhì),毫無節(jié)操地屁顛屁顛跟在沈佑的后面念叨,“到底什么病???多久了啊?去醫(yī)院看了沒啊?吃過藥沒?。课抑滥闵眢w打小就好,百毒不侵百病不生,可就是這樣才千萬不能大意了??!要知道常年不得病的人一旦病了就極有可能會很嚴重的,你知不知道啊……”

沈佑終于忍無可忍地抱著頭,往沙發(fā)上合身一撲,有氣無力地哀嘆:“你簡直比我媽還啰唆一百倍!”

“就因為你爸媽都不在,我才更不能讓你有個好歹,否則要怎么向長輩們交代?”

他趴在那兒一動不動地安靜了幾秒,然后慢慢坐起,用平平的語氣進行著條理分明的因果陳述,“有篇學(xué)術(shù)論文趕著交稿,熬了兩個通宵。昨天找老師確定一個數(shù)據(jù),出門時沒看天氣預(yù)報,少穿了件衣服。體力和精力雙重透支,再加上氣溫突降的外部因素,所以就病了?!鳖D了頓,忽地抬眼看我,扁著嘴,在憤怒中夾雜著濃濃的委屈,“不過主要原因,還是被你給氣的!”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走過去先是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腦門,隨即彎腰與他的前額相觸,仔細感覺了一下,站直,做出判斷,“有熱度,不過還好不是很燙。體溫計有嗎?退燒藥呢?你怎么搞的怎么什么都沒?!我這就去買?!?沈佑停止用搖頭回答我的提問,表情有些古怪,而后別過臉開始干咳,“不用了,睡一覺就好。”

我義正詞嚴地否決,“還逞強,瞧你,臉都燒紅了!”

他仰著滿面燦爛的火燒云,神色扭曲地看著我,“闊闊,你究竟有沒有一點點身為女人的自覺性?”

“什么意思?”

“你難道就不覺得剛剛的動作很曖昧?”

“哪個?”我裝模作樣想了想,旋即故作恍然大悟狀,“試溫度嗎?這有什么,咱倆小時候都是這樣做的啊!”

他僵了僵,對我怒目而視,我則滿臉茫然無辜?;サ砂敕昼?,沈佑終是一聲長嘆掩面而臥,虛弱地沖我擺擺手,表示不愿再答理我。

我迅速領(lǐng)會精神,直奔藥店,一路品嘗著滿足了某種變態(tài)惡趣味的快感…… 回來后給沈佑量了體溫,看著他吞了退燒片,我又把那間如遭轟炸的混亂臥室大概收拾了一下,恭迎這位爺?shù)拇篑{。

一邊幫他鋪床我一邊持續(xù)著喋喋不休,“記住了,今后只要一覺得不舒服就該馬上吃藥,把病毒的苗頭扼殺在搖籃里。這次如果不是拖了兩天的話,也不會弄得這么嚴重?!?/p>

沈佑袖手站在一邊,不以為然撇撇嘴,“大驚小怪?!?/p>

我橫他一眼,“我如果不來,你就打算一直這么硬挺著?也不怕死在房間里沒人發(fā)現(xiàn)!”

他低著頭沉默片刻,突兀地笑了一聲,低低的嗓音似是全無所謂,“以前還不都是這樣,自己熬一熬就過去了?!?/p>

我停下動作,轉(zhuǎn)過身定定地看著他,“你以前怎么著我不管,總之今后有什么事,一定要馬上告訴我!”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那日何決最后的一番話,心里莫名一緊,話不由得脫口而出,“雖然明白很難,但我還是希望我們之間可以沒有秘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減少不必要的誤會。很多事情若不說出來,別人是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的?!?隔著三步的距離,沈佑微微偏了首,面色略帶病態(tài)的蒼白,眸中則因了體內(nèi)熱度而籠上一層淺淺的殷紅,少頃他開口,帶了些微沙啞而平添幾許磁性的嗓音,竟是出奇的沉穩(wěn)好聽,“闊闊你放心,這輩子無論何時何事,我絕不欺你瞞你?!?/p>

“就算是善意的謊言也不行?!?/p>

“好?!?/p>

“就算明知我會傷心難過也要如實坦白?!?/p>

“好。”

“就算……就算有一天你決定要從我的世界永遠消失,也得第一時間通知我?!?/p>

沈佑蹙了蹙眉,像是想要說什么,卻終是慢慢點了一下頭,應(yīng)道:“好?!?“嗯,這樣才乖?!蔽倚χ呐乃哪X袋表示滿意,順勢發(fā)問:“這幾天為什么玩失蹤?”

“先干活后感冒唄。”

“前者理解,后者駁回!”

他摸摸鼻子,“好吧,是因為怕自己萬一控制不住又狗性勃發(fā),把病毒傳染給你!”

“……謝謝這么為我考慮啊……”

“應(yīng)該的?!鄙蛴用蛄舜叫?,而后正色問道:“還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我便也嚴肅以對,“暫時沒了?!?/p>

“那我倒是有一樁事兒需要跟你坦白交代……”他邁步上前,到與我呼吸相聞處站定,凝眸,緩聲道:“闊闊,我喜歡你?!?有的時候,心里的確是明白一些東西的,但絕不代表具備了可以當面鑼對面鼓承受事實真相的能力。何況此情此景既不浪漫也不唯美,簡直比游戲里爆出極品裝備的概率還要隨機,實在是讓我有驚無喜。

于是我頭皮一炸,嗓子一噎,見鬼似的驚悚十足,“啊?!”

他挑眉,“干嗎裝出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誰……誰裝了?你……你又沒說過?!?/p>

“可是我做了呀!”

我面紅耳赤地梗著脖子,強自理直氣壯,“也許……你只是想要表達姐弟情深呢?”

他像看神經(jīng)病一樣地看著我,“你是變態(tài)嗎?哪家弟弟跟姐姐又摟又抱又親嘴的?”

“……怎么同一個道理被你一說,就那么猥瑣呢……” “成!既然不說清楚你就跟我裝糊涂,那我就索性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鄙蛴右允持篙p輕觸了一下我的眉心,而后沿鼻梁下移,至鼻尖稍頓,繼續(xù)滑到唇上,徐徐描摹著唇廓,同時他的淡色嘴角噙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我對你的感覺中,確有親情存在,但更多的是愛情,所以我對你的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是想要長久生活在一起,以社會形態(tài)中最基本的組成元素,也就是家庭的方式。期間,通過肉體的結(jié)合,履行雙方各自的義務(wù),繁殖并養(yǎng)育下一代。通俗點來講就是……”他眸中絲絲縷縷的紅,匯聚成眼角氤氤氳氳的粉,“闊闊,我想和你睡覺。”

我:“……” 沈佑歪了歪頭,笑容忽地自唇邊溢出,轉(zhuǎn)瞬擴散至眼角眉梢,“這總不是姐弟之間表達情感的方式了吧?還需要我再對此做進一步的闡述嗎?如果理論不夠全面,我還可以輔助以實踐的?!?/p>

“不不不……”我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向后跳開,“我懂你的意思了!”

他不依不饒地逼近,“真的?”

“真的真的真真兒的比真的還真!”我再退,結(jié)果不慎絆倒,一跤跌坐在床上,“你是想跟我在一張床上醒來,然后一起看日出!”

他愣了愣,旋即大笑,“喲,看不出闊妞兒你還挺文藝的嘛!不過還需要補充一個必要條件,被中乾坤,無牽無掛。”

我:“……”

男為乾女為坤,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文藝果然永遠都敵不過二逼啊…… “好了,我要先小睡片刻,你去做飯吧!”沈佑伸著懶腰爬上床,咂咂嘴嘀咕,“好幾天都沒正經(jīng)吃過東西了?!?/p>

我呆呆地看著他就這么鉆進了被窩,“這事兒就算……完啦?”

“完了啊。”

在男女戀愛關(guān)系的確定這一重要問題上,作為女方的個人意愿竟被如此無視得如此徹底,讓我十分郁卒。

我獨自呆坐片刻,只覺索然無趣,起身欲走,已面朝內(nèi)做熟睡狀的沈佑卻忽地出聲,和緩而堅定,“我只是表明自己的心意,你現(xiàn)在不用忙著做回答,況且,你暫時也不可能有明確的答案。沒關(guān)系,闊闊,咱們一起等。” 曾經(jīng)以為,“我等你”,已是這世上最讓人感動的海誓山盟。

卻原來,竟抵不過這簡簡單單的一句。

無論什么局面,無論需要多久,這個過程,我和你共同經(jīng)歷。這個結(jié)果,我和你攜手揭曉。

咱們,一起等。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www.afriseller.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