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門從里面落了鎖。
同一時間,陳洛心里那扇門轟然關(guān)上。
“熙熙,生日快樂。”
男人笑著把禮物交到面前這雙不客氣攤開的小手中。
“謝謝爸爸!”說話的是個聲音糯糯的小不點。
“媽媽給你的禮物在琴房里,是架新鋼琴,要不要現(xiàn)在去看看?”
剛才還在笑著的小不點頓時皺起眉頭,有了新鋼琴就要被逼著多練琴,真是讓人憂傷……
男人看一眼孩子,英挺的眉劃出彎彎的弧度。瞥一眼門邊,他的笑顏中不禁染上一絲疑惑:“藤麗,怎么了?”
站在門后一直透過門鏡看著外邊的女人悚然一驚,立刻轉(zhuǎn)過身來,若無其事地走回客廳:“沒……沒事?!?nbsp;
屋里的燈滅了。
陳洛惶恐地盯著突然黑掉的窗子。幸好窗口很快又泛起了光,她就這樣一直等在外面,直到天空下起雪來。
屋檐外的雪飄了進(jìn)來,飄進(jìn)她的眼睛里,化成了水,隨著她的體溫一道流出來。 要是被媽媽看到,還以為她不爭氣地哭鼻子了,陳洛趕緊抬手揉揉眼睛。
就在這時,門后突然傳來歡快的蹦跳的腳步聲。
陳洛“嚯”地抬頭。只見大門開啟,一個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著跑了出來。
小小的身影在見到她的一瞬收住了腳步。
兩個大人緊隨而出,陳洛終于又看到了那個局促不安的女人。
“媽媽?!边@次她的聲音小了很多。
允圣熙想到了同桌的女孩總是抱在懷里的那個娃娃。
玻璃的眼珠,破碎的光;長長的、一碰就會輕輕顫抖的睫毛;枯黃的頭發(fā),白的臉孔,尖下巴,大大的頭,瘦小的身體,不成比例。
“藤麗?” 男人猶疑的目光在這個小女孩臉上逡巡,繼而擰眉看向身旁的女子。
女人羞愧地低下了頭。
陳洛被送回了家。迎接她的是細(xì)長的藤條和拳打腳踢。
“你去找她做什么????”
男人一腳踢在她脛骨上。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蔓延全身。她從沒見過爸爸這個樣子,頹廢的,暴怒的,甚至……凄涼的。
疼痛蓋過一切,她抱著頭躲避:“爸爸……我……我知道錯了,別打了……”
她不想哭的??伤?,她憋不住。哭出來,哭到發(fā)不出聲音??薜瞄]住了氣,喉心偶爾抽噎一聲。
“你還委屈了?”接著又是雨點般落下的鞭笞。
陳洛跪在那里,緊緊抱住桌腳,一切都飄零搖晃混亂,只有它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她的世界,只有它,是唯一能抓住的……
陳洛在床上待了一個月。
頭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紅褐色的疤痕下是新生的皮膚組織。
她能下床的那一天,家里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門外瀉進(jìn)滿滿的冬日的陽光。而她在昏暗的室內(nèi),瞇起眼,看著這個從光里走進(jìn)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