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惠在一邊撇嘴,“又做好人了不是?要送你送啊,我不送,你沒看到嘉璐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嗎?我們要趁她酒醉把她送回去了,明天她酒醒了,還不得跟我動刀子???”
“人家夫妻吵吵架,你就一門心思想把她發(fā)展成單身啊?唯恐天下不亂是吧?”
“單身有什么不好,單身挺好??!”
袁曉晨白她一眼,“我去埋單,你把她弄上車去!”
等袁曉晨埋了單走出酒店,陸惠那邊剛把溫嘉璐塞進(jìn)出租車??此^來,陸惠踮起腳就鉆前面副駕了。袁曉晨笑罵道:袁曉晨鉆進(jìn)后座,“德行!”
看溫嘉璐酒氣沖天東倒西歪的樣子,扶她在后座靠好。
把溫嘉璐送到家,豐永文打開門扶進(jìn)去,噓寒問暖的像伺候女皇,一臉緊張。溫嘉璐還真有性格,忍了一晚上,的士那樣晃著也沒吐,臨到家了,一張口,全吐豐永文身上了。
豐永文被吐了一身,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忙著給她打水漱口,扶她到沙發(fā)上坐下才來收拾自個兒。
陸惠忍不住地笑,覺得這脖子一伸一吐之間,是溫嘉璐最美的語言,就這表現(xiàn)挺有前途的,不枉灌醉她一場。
袁曉晨心中卻涌起陣陣莫名的傷感。
從溫嘉璐和豐永文身上,她幾乎看到幾年前的自己和伊旭杰,那時候,他們的愛情跟糖里調(diào)蜜似的,任她耍賴撒嬌,他都是寵溺的,包容的。而她,也覺得全天下的男人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了。兩人上班一起出門,下班差不多同時回來,其間十來個短信,好幾個電話,總是有那么多話好說,總是有那么多心好談?,F(xiàn)在想起來,恍如隔世。
不光她覺得那些如夢如幻一點(diǎn)也不真實(shí),就算伊旭杰,應(yīng)該也是這樣想著的。
從溫嘉璐家里出來,陸惠狗鼻子一樣靈敏的八卦細(xì)胞又活躍起來,上下打量袁曉晨好幾眼。袁曉晨知道她沒好話,也挺直接,“有話就說有那啥快放!”
陸惠嘿嘿一笑,挺遺憾地道:“我本來以為他們能整點(diǎn)激烈的,沒想到就一尋常吵架,真沒勁!”
“你是不是人???你平時沒心沒肺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嫌戲不夠烈,滿足不了你的私欲是吧?”
陸惠撇撇嘴,不屑地道:“就他倆能整出點(diǎn)什么?還不是吵吵合合的游戲,他們不嫌煩,我聽著都覺得膩味了。哎,曉晨,我倒是覺得,你們該整點(diǎn)什么出來才正常。真這么過下去,跟個活死人似的。你們不是才結(jié)婚五年,怎么整得跟結(jié)了十年二十年似的?你可才二十九歲啊,好多這年齡的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呢,你就這樣埋葬自己,甘心不甘心?。俊?/p>
又哪壺不開提哪壺了,袁曉晨就知道她開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是特意把矛頭往她身上引啊,她腳下不停,哼道:“挖吧,你就使勁挖!”
恰好這時小區(qū)有一對老人在散步,互相攙扶著,場面溫馨而感人,這簡直就是活教材。陸惠立刻不負(fù)眾望地指著他們,道:“你看看,人家就算半路夫妻,至少也二十年了吧?搞不好人家還是元配,白頭到老了都,這多恩愛呀!你和伊旭杰才五年時間,就整得沒情沒欲沒活人氣了。曉晨,你不是準(zhǔn)備這么過一輩子吧?”
袁曉晨此刻覺得頭大如斗,遇上個損友倒沒什么,可如果這損友不但嘴損人還特八卦,連你一個月上了幾次床什么體位什么時候 GC都能挖得一清二楚,這才是人生的悲劇。更何況,她喝了不少酒,在酒樓里又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現(xiàn)在心里還堵著一只蒼蠅,準(zhǔn)備回家動手術(shù),還沒決定是大動還是小動呢,哪有心情說話。
還好,陸惠嘴快,她腳下也不慢,到了小區(qū)門口,立刻攔下一輛的士。
等她回頭的時候,已經(jīng)笑得春風(fēng)滿面跟去赴宴似的,聲音也特別婉轉(zhuǎn),“咱倆不同路,你先走還是我先走?”
陸惠一聽,立馬閉嘴。
什么不同路,大段路是同著的呢。表面上她在問誰先走,實(shí)際上是問要不要分道揚(yáng)鑣從此絕交。陸惠八卦是八卦了一點(diǎn),但腦子轉(zhuǎn)得飛快,立刻堆起滿臉的笑,像上門的推銷員似的,特溫柔特體貼地道:“你先走,當(dāng)然你先走。不過,如果你要捎上我,我也是感激不盡歡喜無限的。”
袁曉晨心情雖然郁悶了點(diǎn),但看陸惠變臉跟變天似的,臉繃了繃沒繃住,撲哧一聲,徹底破功,笑罵道:“還杵這兒等下一輛呢,上車吧!”
陸惠屁顛屁顛地上了車,知道剛才自己八卦過頭觸到袁曉晨的底線了,于是將功補(bǔ)過道:
“曉晨,雖說這人都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但一龍生九子,還子子不一樣呢,咱們也不能要求這個世界很完美是不是?所以,李白大人說過,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別把什么事兒都放心里磨來磨去,你就是把一七竅玲瓏心給磨成了鵝卵石也沒誰知道。我看你和嘉璐都喜歡窮折騰,犯得著嗎?別看我沒結(jié)過婚,其實(shí)我也是挺有心得的。依我看,處理這些事,最好的辦法是三不原則!”
袁曉晨聽她瞎扯,好笑地道:“哪三不原則?”
“不理會,不多想,不受傷!”陸惠邊說邊掰手指頭,以示她的鄭重其事和數(shù)目精準(zhǔn)。
袁曉晨瞟她一眼,笑了笑,沒說話。其實(shí),這三不原則,她不一直和伊旭杰貫徹實(shí)施來著嗎?把個婚姻生活硬是給三不得不像樣兒了。
如果在經(jīng)歷了眼皮子底下的奸情之后,她還不理會,不多想,不受傷,那可能嗎?除非她的心真的磨成了鵝卵石。
的士把陸惠在半路上拋下來,車?yán)镆幌伦幼兊梅浅0察o,像一片真空地段,連呼吸聲也輕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