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飛鳥沒何處,青山空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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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在林中留了兩日,師父沒再提要我回去的事情,我便留下來了,鳳哥還給我找了小號的軍服,我高高興興地穿到身上走出帳篷給他看,鳳哥就皺眉了,說你這是怎么搞的,穿上衣服也不像個軍人,松松垮垮到處都是褶子。
我也覺得不好看,拿手捋了又捋,被其他人一陣笑,季先生還過來安慰我,說沒事的,穿幾天習慣就好了。
季先生開口,其他人就不笑了,我有些奇怪,季先生明明是個很溫柔的人,怎么大家都像是有點怕他。
徐平被罰了二十軍棍,我是事后才知道的,頓時愧疚得手指都要咬斷了,捧了最好的藥膏去找他,他卻一點都不當回事的樣子,身上綁著繃帶,臉上居然還是笑嘻嘻的,很高興地安慰我:
“沒事,放心吧?!?/p>
我難過地看著他的背,小聲道:“師父怎么能這樣……”
徐平立刻搖頭,一臉認真地答我:“應該的,將軍已經罰得輕了。”
我怕他又要說出軍規(guī)第幾條如何如何的話來,見他無事,趕緊放下藥逃走了。
軍營里的每個人都如同王監(jiān)軍所說的那樣被“徹查”了一遍,就連我都被點了名,第二日午后有錦衣衛(wèi)士上坡來,指著我道:“就是你,監(jiān)軍要見你?!?/p>
我當時正在處理徐平收在皮囊里的那些黑蛇,黑蛇沾過藥粉后再無兇狠模樣,一條條愣頭愣腦地盤著,我小心地將它們的毒液用瓷瓶取了,再收回皮囊中,想以后備用。
那人說話時我正低頭抓著一條蛇湊上瓷瓶口,他并未看清我在做什么,我也沒顧上抬頭,等不到我的回答,他就惱了,再走近兩步,突然怪叫了一聲。
我被他嚇了一跳,差點把手里的蛇掉落在地上,趕緊定定心將蛇收好,怕蛇跑掉,還將皮囊重新緊了,放在腳邊。
毒性這樣劇烈的蛇是很稀有的,難得抓了一群活的,正好用來做藥物研究。為了不出意外,我特地找了個僻靜處取毒液。師父帶人巡營去了,坡上沒什么人,我又坐在大樹后頭,就這樣也被他找到了,真是有毅力。
“王監(jiān)軍找我做什么?是他的傷情又有變化了嗎?”我站起來,拿出小帕子抹了抹手。
他還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抖著手指指著我腳邊的皮囊,“你在干什么?”
我奇怪地道:“你看不到嗎?我在取蛇毒啊。”
“小玥,出什么事了?”腳步聲響,鳳哥跑了過來,手里還抓著半塊沒擦完的胸甲,也不知剛才在哪兒,多半是被那錦衣衛(wèi)士的一聲大叫招來的,跑得急了,一個勁地喘。
“我奉監(jiān)軍之命……”那人剛起了個頭,又有人走了過來,步子略有些沉重,卻是韓云。
韓云的蛇毒才解不久,走起路來還有些微跛,但到得近前仍是比那錦衣衛(wèi)士高出大半個頭來,壓得那人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韓云立定,有意無意地將我與那人隔了開來,這才開口說話:“留在這里的都是將軍座下親兵,即便是監(jiān)軍也不可隨意調動,大人不會不知吧?”
那人之前不自覺地退了一步,回過神來之后便有些惱羞成怒了,嗆著聲音道:“我們王監(jiān)軍乃是皇后親兄,皇上的親舅子,即便是將軍……”
“將在外,軍令為大,即便是皇上在這里也不能壞了軍規(guī)?!?/p>
韓云寸步不讓,就連鳳哥都走了過來,抱著那半塊胸甲站到韓云身邊,那人沒了辦法,最后說了句:“我與監(jiān)軍去說?!鞭D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