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 起哄務(wù)必看對象  

“汗，我忘記載你了……抱歉抱歉。還有，我再也不干那個爛球隊的教練了?！?/p>

“Shit, I forgot to pick you up, didn’t I?… Sorry about that. Anyway, I’m not coaching that fucking team anymore.”

我十歲那年，老爸不知少了哪根筋，竟然自告奮勇要當(dāng)我們學(xué)校的少兒棒球隊教練。不過六個月后，也就是1991年的春天，山姆·哈本先生的教練生涯卻在一片怒火中畫上句點。

1972年，老爸搬到圣迭戈洛馬角這個海濱郊區(qū)，當(dāng)時的居民大多是軍人出身。由于他曾在海軍服役，所以那里的氣氛帶給他一股親切感，加上有許多聊得來的鄰居，他住在那里感到相當(dāng)自在。但也因為洛馬角鄰近海灘，許多有錢人便紛紛前來置產(chǎn)，我們家的三居室小屋也逐漸被一棟棟豪宅所圍繞。老爸對此十分不悅。后來，我家隔壁搬來一對年輕夫妻，而不再是原來那位碩果僅存的老軍官，老爸便跟我們正式宣告：“我死也不要被這些自以為雅皮士的人同化?！?/p>

理所當(dāng)然，我參加的少兒棒球隊就有一堆這些雅皮士生的小孩，而且?guī)缀鮽€個嬌縱又無禮。用肚臍想也知道，我爸不太適合來當(dāng)教練，但他熱愛棒球，也愛他的兒子，我想他大概覺得有這些理由就夠了。

身為教練，老爸只立下一項規(guī)定：不管大家能力高低，每場球賽中所有人的上場局?jǐn)?shù)都要一樣。他在首次集合時宣布：“這是少兒棒球隊，你們大多數(shù)人都很爛，但不要緊，只要多練習(xí)就會比很爛好一點。”

所以我與隊友每場球賽都輪流上場，每個人也都能練上四局。有時候沒辦法剛好四局，就得有人多坐一局板凳，而那個人就會是我。老爸安慰我：“你是個聽話的小孩，我想你自己也知道。至于其他小孩，如果要他們下場，就會他媽的哭個沒完?！?/p>

“那如果我也哭了，就可以上場啰？這不公平！”

“少來，如果你真的哭給我看，我還是會給你坐冷板凳，而且讓你坐更久。不過是少打一局，有什么好哭的，而且還是這種爛少棒。人生就是這樣，誰叫你是我兒子?！?/p>

老爸當(dāng)少棒總教練的頭幾個月，隊上其他小朋友和他們父母都不太喜歡他，認(rèn)為上場機會均等這個規(guī)定太死板。某次球賽進(jìn)行到一半，有個小朋友的爸爸開始在看臺上氣沖沖地吼我老爸，他覺得自己的小孩應(yīng)該多打幾局。

那個自以為是的家伙大吼：“都是你害我們快輸了！你竟然叫最強的球員坐板凳？白癡啊你！”

老爸喃喃自語道：“最強的球員？請問你看的是哪場球賽?！?/p>

那個家伙吵個沒完，沒察覺哈本教練已不堪其擾，怒氣直線上升。該局一結(jié)束，老爸二話不說就沖出球員休息區(qū)，直奔看臺。

“每個人上場局?jǐn)?shù)要一樣，這是我的規(guī)矩。我們又不是在打世界大賽，而是打少棒！我們右外野手的屁股整場都貼在板凳上，連他都懂規(guī)矩，沒吭氣，你吵什么吵？”

老爸突如其來的大爆發(fā)，讓在場的父母暫時安靜了下來，但我還是聽到其他小朋友在私底下抱怨連連。

一個多星期后進(jìn)行守備練習(xí)時，有個叫馬古斯的小朋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轉(zhuǎn)過頭去，他就說：“我爸說你爸是混賬。”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最后說：“哪有，他才不是。你爸亂說。”

忽然有一個球打到我的小腿，我轉(zhuǎn)過身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輪到我練習(xí)滾地球了，老爸看我在發(fā)呆，所以才丟球過來。

“專心點！別占著茅坑不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