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代表應(yīng)該是大海。在這個炎熱之夏,大海不僅僅是胸懷遼闊的,大海也是一塊巨大無比的冰淇淋。帶著孩子去看海,不僅僅是想告訴他們地球上有這樣的一種事物,巨大、無邊、莫測,更想讓他知道,絕對的你其實相對地小,人、事、物面前,順應(yīng)與忘我,淡然與無憂——孩子懂不了,孩子也可能已微微地明白。
七八月的火車一定程度上是孩子的火車。年年的暑運都有些忙,因為孩子,火車覺得值。暑期的火車,帶著孩子們前行。許多年后,在孩子的記憶里,火車所帶來的一切依然難忘,一些感覺無意識地引導(dǎo)孩子的一生。所以,孩子感謝火車。
如果記憶是絕對個人化的隱匿的家譜,那么,每個成年人都是火車的孩子。今天坐火車出行的孩子、許多次坐火車的我們,孩子的火車和火車的孩子是連在一起的臺階,年歲之中,一步一步自然地向上。
在中國,地理和經(jīng)濟(jì)水平?jīng)Q定中國人的火車記憶是強(qiáng)硬的。在這樣一個稍有一點距離的旅行就多半與火車有關(guān)的國度里,人人的記憶中幾乎都能整理得出一個火車專集。一個過了四十歲的男人,在除夕的前一天帶著女兒坐火車回老家。二十年前,他從江西窮困的農(nóng)村第一次坐火車去遠(yuǎn)方,是去北京上大學(xué);二十年后,已經(jīng)在北京住別墅的這個人,回家應(yīng)該是衣錦回鄉(xiāng)。
上車前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開車也早已過了吃飯時間,上車安排妥當(dāng),他叫女兒和他一一起去餐車吃飯。小姑娘以沒有什么意思拒絕得干凈利落,男人卻是覺得有意思的,做樣子點了幾個菜,并不想吃,又點了小二鍋頭,一個人看著窗外喝到深夜。男人后來對別人說,一個人在那里坐著,想的全是往事,連衣錦類的感覺都淡薄了。
對于中國人來說,火車是這樣一種充滿了意味的事物,牽涉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