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幽靜,聲音遠遠傳出,如此重復三次之后,越錦只覺周身一涼,眼前有微芒一掠而過。
心知是小屋的禁制解開了,越錦邁步向院內(nèi)走去,徑自來到院尾的小樓前,抬手剛要叩門,卻見面前閉合木門隨著她抬手的動作已經(jīng)敞開。
越錦一頓,繼而走進小樓。
然后,她看見了天劍門的掌門首徒。
修道界中,門派萬千散修無數(shù),以天劍門為執(zhí)牛耳者。因而要說到青年才俊,天劍門自然也是當仁不讓的。便如掌門的眾弟子中,二師兄三年前下山除妖,于汾水江畔斬殺為禍惡蛟,萬民稱頌,名震一方;又如三師姐于五年之前千里襲殺黑河雙妖,花年余時間,將這兩個修煉邪法,奪人道基的修道敗類斬于劍下,一時間使修道界中中小門派奔走互告,彈冠相慶;再如掌門的四弟子,雖為人狂傲,但手底下功夫卻高,幾乎能傲視年輕一輩,更是于五年之前,每年都花小半年的時間出山行走,隕落在他手下的妖魔邪道不計其數(shù),可說是讓妖魔談之變色……這些聲名赫赫之中,惟獨沒有天劍門的掌門首徒。
不是因為沒有事跡可傳誦,而是因為沒有必要去傳誦。
天劍門首徒的傳說,已經(jīng)是在許多年前了。
聽說,天劍門首徒是不世出的修煉天才。
聽說,天劍門首徒曾經(jīng)斬殺過一只讓眾掌門束手無策的大妖。
聽說,天劍門首徒貌美若仙又嫉惡如仇。
聽說,天劍門首徒修為已至元嬰,可媲美各大派長老。
聽說,天劍門首徒光論修為,已經(jīng)可以取其師而代之……
種種傳說,越錦多多少少也聽過了一點。她帶著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好奇看站在面前的人,看見對方負手而立,周身劍氣沖霄,身姿孤峻傲岸,雙手瑩白如玉,白袍勝雪,黑發(fā)如墨,面容……
越錦沒看見對方的面容,因為對方是背對著她站著的。
“書柜第三排第三冊?!笔覂?nèi)忽然有聲音響起,冷冽清寒。
越錦微吃一驚,隨即走到旁邊的書柜,挑出面前大師兄所說的冊子。
“修煉?!贝髱熜盅院喴赓W。
越錦已經(jīng)恢復冷靜,她看著還背對自己站著的大師兄:“師兄的意思是在這里?……”
“立刻?!币琅f只是兩個字。
越錦的眉心皺起一瞬,但很快平復下來。拿著冊子,她走到一旁的蒲團上跌珈坐下,翻開閱覽片刻之后,雙目閉起,僅只一會,已經(jīng)進入修煉狀態(tài)。
室內(nèi)重新陷入沉寂。
許久,穩(wěn)定心神用的伽羅香香味忽然升起。
又過許久,背對著越錦的大師兄一振衣袖。
正自沉浸修煉的越錦只覺心神一震,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從空明的修煉狀態(tài)退了出來,思緒一時還茫然,只聽見有聲音響起:
“到了什么關隘?”
“玄沖。”越錦下意識回答。
“玄沖?”大師兄的聲音依舊冰寒而無甚感情,也不知是不是平日就是如此,“若以如此資質(zhì),你不會在入門數(shù)年之內(nèi)就擁有現(xiàn)下修為?!?/p>
越錦有一瞬沒意識到面前的男子是在說什么,她終于看清楚了面前男子的模樣。
姿容絕世,瞳生異色。
“……大師兄是什么意思?”半晌,越錦出聲問。
大師兄看著越錦,瞳孔顏色是很淡的青色,很特別,看上去就像是用一整塊質(zhì)地均勻細密的玉石雕琢出來似的:“我說什么,你自然知曉?!?/p>
越錦短促地笑了笑:“大師兄是疑心我用不恰當?shù)氖侄翁嵘αι踔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