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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出這些不堪的細(xì)節(jié)，讓我覺得很痛苦。我通常不會把自己的痛苦強加于人，但由于您給我已故的父親提供過非常專業(yè)的咨詢，我很希望您能就我現(xiàn)在的處境提供一些建議。

請您在收到信后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您對此事的看法。我將不勝感激。當(dāng)然，我一定會以更實際的方式來表達(dá)對您的感激之情。

您真誠的

海倫·克拉沃

信被投遞到了布萊克希爾先生的辦公室，又送到了他位于菲利茲的家里，因為他提前下班了。他不再按時上下班，在五十歲時，他體面地退休了。部分原因是他賺了足夠的錢，但主要是因為覺得厭倦了，就像提前降臨的冬天。事情開始重復(fù)：新形勢讓他想起舊形勢，第一次見面的人，就像多年前認(rèn)識的人。再也沒有什么新鮮事了。

夏天已經(jīng)過去，無聊的冬天就要來了，秋霜滲入了布萊克希爾先生的思緒。他太太去世了，兩個兒子都結(jié)了婚，有了自己的生活。朋友大多是工作中的熟人，和他一起在斯坎迪亞飯店、布朗得比餐廳、羅斯福酒店吃午餐。他幾乎不外出吃晚飯或參加酒會，因為天不亮就得起床，才能在紐約證券交易所六點鐘開門之前趕到辦公室。①

①美國東岸和西岸之間有三個小時的時差。

不到下午三點，他就又累又煩。收到克拉沃小姐的信時，都不想打開了。她父親是布萊克希爾先生的一個客戶，所以他已經(jīng)認(rèn)識克拉沃小姐很多年了。她笨拙的行文和不連貫的思維總是讓他非常郁悶。他從沒把她當(dāng)成一個成年女人，她就是克拉沃小姐，僅此而已。他有十幾個這樣的客戶，寂寞的有錢女人，為了破解孤獨的魔咒，這些女人想賺更多的錢。

“去死吧，女人，”他大聲說，“去死吧，所有的無聊女人?！?/p>

但他還是打開了信，因為克拉沃小姐用從私立學(xué)校學(xué)到的斜體字在信封上整齊地寫著：絕密，非常重要。

……以免您覺得我是在夸大其詞，我再次肯定地告訴您，我對這通電話以及我和接線員瓊·沙利文的談話都做了如實描述。您要理解，我是多么震驚、多么迷惑。在我的一生中，我從沒有傷害過任何人，至少從沒有故意傷害別人。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對我心懷恨意……

讀完信，他撥通了克拉沃小姐的電話，更多是出于好奇，而不是想幫忙。她不是那種會接受幫助的女人。她孤身一人生活，除了自己什么都不關(guān)心，金錢筑成的高墻和自私鑄成的鐵柵，把她和這個世界隔絕開了。

“克拉沃小姐？”

“我是?！?/p>

“我是保羅·布萊克希爾?！?/p>

“哦?！彪娫捓飩鞒龅穆曇艉翢o意義，只能算是解脫的嘆息。

“幾分鐘前，我收到了你的信?！?/p>

“哦，我……謝謝你的來電?！?/p>

聽上去不像是要和他交談，更像是打算結(jié)束這次通話。布萊克希爾先生對她的語無倫次有些生氣，“是你向我尋求建議的，克拉沃小姐?！?/p>

“是的?！?/p>

“我對處理這種事沒什么經(jīng)驗，不過我強烈建議你——”

“請你，”克拉沃小姐說，“請你什么也別說。”

“但是你讓我——”

“可能有人在偷聽。”

“我用的是私人電話。”

“可我的不是?！?/p>

她指的一定是那個女孩，瓊·沙利文，布萊克希爾想。如果那個女孩正在值班的話，的確很有可能偷聽?？死中〗銘?yīng)該已經(jīng)引起了她的反感，至少是好奇。

“又有了一些新的情況，”克拉沃小姐的聲音充滿了警惕，“我只能在絕對保密的地方告訴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