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不僅是選拔，也是一種試用儀式。

除了特種部隊評估人員在場監(jiān)管，有時命運也會意外地插上一腳。一天下午，我看見這批滿懷抱負的士兵被分成六組執(zhí)行命令，他們要將一批沉甸甸的軍火箱搬行2.5 英里。這是特種部隊標準行軍耐力測試的另一種訓練。評估人員以非正式方式評估各組，他們正在討論在前次訓練里最后完成的一組。那組士兵精神不振，還牢騷滿腹。其中兩個看起來完全精疲力竭，其他的則公開對隊友冷嘲熱諷?！斑@組馬上就會出現(xiàn)內(nèi)部分裂，”一位評估人員告訴我說，“你跟著他們走一段，很快就能看到些有趣的事。”

我加入他們時，看到組員剛剛結(jié)束一段極其短暫的休息。因為上次他們未能按時完成任務，所以這次休息時間被縮短。士官菲利普·伊諾克是這組的監(jiān)管人。他拍了拍一個寬臉上架著金屬框眼鏡、留著平頭的得克薩斯州小伙子說：“你是這組的新頭兒?！?/p>

他并沒有大張旗鼓地發(fā)表一番演說。但十五分鐘內(nèi)，伊諾克和我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名指揮官。他冷靜、友善、自信。他用“先生！”稱呼每名組員。因為看出組員很疲憊，所以他剛開始時多安排了幾次休息時間。當一片平坦空曠的路出現(xiàn)在眼前時，他對組員宣布：“先生們！我們有機會好好表現(xiàn)一把了。各位剛剛表現(xiàn)都不錯，現(xiàn)在我們要繼續(xù)。后面的休息次數(shù)會減半。”他的組員聽到命令后稍微加快了步伐。落后士兵仍然在掙扎，但他們今天第一次沒有表現(xiàn)得更差勁。

行軍即將結(jié)束時，這個團隊明顯能提前幾分鐘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任務。我問伊諾克：“你對這個組誰印象深刻？”他回道：“老實說，是領隊士兵。他讓我很意外。他自信，而且考慮周全。不用我們提醒，他就能指揮士兵何時補充飲水。他還讓組員做伸展運動以便步伐有力。他帶領的團隊本身不太好，但他竭盡了全力?！?/p>

后來那天我在休息時間和那位領隊士兵聊天。他在得州一個靠近新墨西哥州的種棉小鎮(zhèn)雷佛蘭德長大。他父親是一名陸軍招聘官員，他自己在大學拿到了歷史學位，也曾是駐伊拉克陸軍士兵的一名指揮官。他在伊拉克待得越久，就越覺得特種部隊是軍隊最有效的一支力量。他承認自己不是麥考爾營里身體最強壯的士兵，但他明白是什么要素決定每一次的篩選結(jié)果。他說，如果自己通過測試，他希望有一天能帶領十二人的特種兵隊伍，也在海外訓練數(shù)百名當?shù)厥勘?。那需要他在兩方面有上佳表現(xiàn)：小規(guī)模指揮的強度和大規(guī)模領導的力度。

幾天后，所有的演練結(jié)束。這時特種部隊官員擠在麥考爾營里那輛只剩骨架的拖車上，討論每名候選者的命運。參加那一月選拔的397名士兵中，大約有190 名沒能撐到最后。來時就狀態(tài)不佳的士兵早已離開，他們被認為是“廢物”。同樣被送回家的有人中途受傷、精力枯竭、恐懼憤怒，也有過去目無法紀、或者能力測試分數(shù)低的人。在邊緣徘徊的候選者會經(jīng)過逐案分析后被剔除。剩下的就是能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