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夢玉想拒絕也不可能了,跟葉何一起扶著林安往洗手間外走??吹脚畮?,她這才想起夢珠還在里面,忙道:“葉何你先扶林安上車,我妹妹還在洗手間里面,得先去把她找出來。”
夢玉頓了一頓,又說:“你在門口等我一下?!?/p>
正好葉何有車,可以順帶把夢珠捎回家去扔給沈雅陽。
夢玉走進洗手間時,被眼前的一幕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夢珠哪里是在洗臉,根本就是在玩水。頭發(fā)和上衣都濕了,臉蛋上的胭脂水粉糊得紅一塊黑一塊,整個一花貓臉。嘴里居然還在嘻嘻哈哈笑著:“好好玩……好好玩……”
“夢珠!你夠了沒有?”夢玉將她從水盆里拽了出來,隨手在門背面扯下一條應該是抹布類的東西,把她頭上和身上的水珠擦去。
兩個人拉拉扯扯地來到葉何的車門前,葉何打量著完全看不清面目的夢珠,心下狐疑著這是夢玉的妹妹?完全不同一個調調??!
夢玉不好意思地干笑道:“要不……我?guī)虺鲎獍?,看這一身臟的?!?/p>
“沒事,上車吧。”
“謝謝哥哥?!眽糁椴坏葔粲耖_口,就率先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坐了上去。
夢玉無奈,只好跟著上車。
將夢珠送回家后,夢玉回到車上,跟葉何一起合力將林安送回布吉的家中,經過一夜折騰,林安卻半點睡意都沒有,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蜷縮著躺在床上。
夢玉端來熱水,皺著眉頭給他擦臉擦手,林安臉上的淚水被擦掉一撥,又涌出來一撥。夢玉火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林安這么失態(tài)和丟人過。
她一把將手中的毛巾甩在林安臉上臭罵:“你一個大男人的哭什么啊?你媽不是還在嗎?公司不是沒有解聘你嗎?單子是你自己弄丟的,你怪誰???”
剛剛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大概地從葉何的嘴里知道林安喝酒的原因了。在她看來,男人就是男人,在工作和生活中受到再大的壓力都不應該流一滴眼淚的。
曾經在大學有一次,林安被一群土匪打得遍體鱗傷,他愣是連求饒都沒有求一句。也是在大學將畢業(yè)那年,林安因為學習拔尖,原本要被保送進某國家一級單位實習,后來被一個官二代砸錢搶走名額,他也沒有哭。
只有今天,認識他七年了,也就只有今天……
林安幽幽地從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往浴室走,夢玉想著必須得讓他醒酒才行,打開水閥,任冷水順著他的頭他的臉滑落。林安也不反抗,像一株沒有根的吊蘭軟軟地滑落在地上。
被冷水一沖,他干凈了,也清醒了一些。濕漉漉的襯衫斜貼在身上,彰顯出完美的身材。林安不僅有帥氣的面龐,還擁有一副健碩的體格,也正是他不輸于人的外表將夢玉吸引,不顧父母的反對嫁給了他。
姚晶常說,大多廣東男人的長相可用鬼斧神工來形容,像林安這樣的,已經是精品中的精品了。每次聽她這么一說,夢玉的心里就美得冒泡,覺得自己真的擁有精品了。
夢玉關掉水閥,扯過一條大毛巾扔在林安身上要他擦拭,林安攥著毛巾,任由著水珠順著發(fā)梢滴落到脖子上。輕啟嘴唇低喃:“林麗只有三四歲孩子的智商,但她從小就很乖,很懂事。小時候大人們采銅礦的時候,她就拿著籮筐去撿人家不要的碎礦賣錢,還經常把賣得的錢偷偷給我用。沒銅礦撿的時候,她就跑去學校接我放學。一次班上一位男同學取笑我有一個白癡妹妹,我生氣和他打了起來,不小心打出了他的鼻血。那位男生的父親是派出所所長,我非常害怕,撒謊說是林麗打的,所長逼著我家賠五千塊錢,家里拿不出錢,所長就把林麗的腿打斷了,林麗的腿現(xiàn)在走起路來還是有點跛,可她從來沒有拆穿過我的謊言?!?/p>
林安一字一句地說著,夢玉不明白林安為什么突然會在這個時候跟自己說起林麗,她和林麗見面不超過四次,每次都避她遠遠的,所以也根本不了解她。
林安說的這些,也都只不過是每家每戶都有的小故事,小時候夢珠偷了錢,也總是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然后自己平白無故地挨了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