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老爺?shù)募业?/p>

從美國帶回來的十幾只皮箱整整齊齊碼在西套間里。窗邊梳妝臺上一只小首飾箱箱蓋敞開，空蕩蕩的盒底只有幾件水鉆發(fā)飾反射著明晃晃的亮光。不用細(xì)看也知道顏如玉把值錢的首飾都帶走了。

俞憶白舉起首飾箱狠狠向地板擲去，首飾盒碎成幾片。他還不解氣，用力把梳妝臺推倒。梳妝臺轟然倒在地板上，鏡子和香水瓶都跌得稀爛。兇狠霸道的香水氣味沖進(jìn)鼻腔，好像一柄刀插進(jìn)腦子里，攪得人頭痛欲裂。俞憶白扶著額頭跌坐在床上，臉色鐵青。

芳蕓聽見樓上動靜不小，揮手讓幾個要跑上去的聽差和老媽子停下，說：“你們等一下再上去?！彼齻?cè)頭看了一眼繼母，露出詢問的神情。

胡婉芳也正盯著她，想到自己也要去那個女人的房間，下意識的退后一步。

芳蕓不過是客氣罷了，見她不進(jìn)反退，提起裙角上樓。胡婉芳拿手帕揩了一把臉，跟上。

初秋的陽光從樓梯間的玻璃窗中射進(jìn)來。帶著涼意的熱風(fēng)把潔白的蕾絲邊窗紗吹得飛舞起來，她們匆匆穿過那些窗紗，漆皮皮鞋的鞋底在樓梯板上敲出急雨一樣的調(diào)子，芳蕓的輕俏，婉芳的沉重。

俞憶白看向敞開的房門，門外兩張年輕的臉上都露出關(guān)切的神色。芳蕓輕輕推了推有些發(fā)愣的年輕繼母。新任俞太太拘謹(jǐn)?shù)淖叩接釕洶咨磉?，小聲道：“憶白?！?/p>

俞憶白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講話。

芳蕓踮著腳到窗邊推開窗戶，“嘩”的一聲拉開窗簾，清爽的空氣一涌而入，嗆人的香水味潰不成軍。一轉(zhuǎn)眼她又踮著腳走到了門口，大聲喊：“吳媽，上來掃地?！?/p>

幾個老媽子搶著擠上三樓，看見芳蕓小姐攔在門口，都訕訕的縮回樓梯口。吳媽提著掃把進(jìn)去掃地，過了一會提出一筐垃圾，才走到樓梯口就有好幾只手伸出來接。

不曉得新任的俞太太有沒有本事把這些事兒媽都打發(fā)走，芳蕓皺眉，伸手去關(guān)西套間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