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奶娘幾年前失足落了水,便落了個怕水的病,這事蕓兒和她提起過。此時雖四肢打顫全身哆嗦,已無退路,只她還是不肯開口求饒,雙手緊緊抓著涼亭的柱子,用余光瞅著眾人。很快,人群中便有一位婢女退出人群,朝側妃寢宮一溜煙小跑而去。莫菲雨看著那婢女,心中譏笑,真是越發(fā)不成體統(tǒng)了,就算林蒼雪來了,她也不會退讓半步!
另一位老媽子見此陣勢,趕忙扔了棍子,跪伏在地上,“王妃饒命啊,老奴知錯了,請王妃高抬貴手……”莫菲雨無視求饒的老媽子,依然瞪視著馮奶娘。
開弓要打出頭鳥,馮奶娘她今日定不輕饒。
雖說早已生了離府之心,也懶得理會這些俗事,可她畢竟不是任人隨意拿捏的人,況且像今日這般往死里懲治她宮中下人的事,若不及時制止,不定日后還要再搭上幾條人命,倘若再牽連到釧兒……她忽然有些不敢往下想。
眾人盯著自己的眼神有惶恐,有不屑,有驚訝,有揣測……緩緩踱到人群前面,莫菲雨眸光清冷地環(huán)視了一圈,將這些各異的眼神悉數(shù)收入眼底,冷然一笑。
“本妃管教這不懂規(guī)矩的刁奴,可是錯了?”
眾人靜默不語。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循著聲音望去,正是風兒領著一臉正色的魏平南以及府內(nèi)家丁往涼亭這處趕來。
不愧是掌管整個王府的總管,路上來時只寥寥數(shù)句便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詢了個明白,此時只用眼風一掃,便恭敬地行禮,小心翼翼地問道:“王妃召見老奴,可是有事要吩咐?”
自大婚那日,魏平南便覺出這王妃的不同了,眼眸清冽,語氣從容,遠沒了那日來府內(nèi)的懦弱順從,卻也實在弄不明白是什么因由,此番瞧著,他心下雖是洞悉一切,卻也仍是處變不驚,不露半點端倪。
“本妃今日請魏總管前來,乃是有事請教。這逸王府內(nèi)若有婢女犯事,是否應先向本妃稟報?是罰是懲,是死是活,這處置權究竟在誰?”莫菲雨開門見山直奔主題,語氣好整以暇,不見絲毫波瀾。
聞此,魏平南一怔,趕忙上前賠著小心,道:“請教一說,老奴受不起,能為這府內(nèi)各位主子效力是老奴的榮幸。王妃是這府內(nèi)王爺之下內(nèi)院之中最大的主子,論起婢女犯事,首先要由自己宮內(nèi)的主子懲罰,若事情大了則要稟明王妃才可,只是王爺若也插手,便有些不太好定奪。”
魏平南當真是只八面玲瓏的老狐貍,回的話滴水不漏。面上雖是向著自己,可也是旁敲側擊地提醒她這馮奶娘是側妃的人,她輕易是動不得的,并且還順帶暗示了楚云逸的態(tài)度。
魏平南的這些話,莫菲雨不是聽不出弦外之音,“那若是私下亂動私刑,而王爺并未表態(tài),又該如何定奪?本妃是否有權依著規(guī)矩去治她二人的罪?”
“這……”魏平南狠狠剜了馮奶娘一眼,轉了面色,恭敬地回道,“蕓兒她是偷了東西,側妃訓話時還出言頂撞,雖無人瞧見,可誰敢隨意揣測主子們的話?不如將她們?nèi)藭簳r關押,待查明事情緣由,再按規(guī)矩治罪!”
“魏總管言之有理,本妃便將關押一事交予你負責,只是若無本妃的命令,他人不得隨意探視,違者嚴懲不貸,這要求魏總管可依得了?”見魏平南點頭,她又接著說道,“怕只怕蕓兒現(xiàn)下這番情況無法一并關押,不如先交給本妃,由本妃代為看管,魏總管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