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前任政府代表的塞斯佩德斯挑起眉毛,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一副想把事情鬧大的樣子。
“阿德卡特·查珀?!彼f,“我認識他。是上校,皇家憲兵……有沒有想起什么?”
“我發(fā)誓不會中您的圈套?!?/p>
“你不會……德利斯,別讓我丟臉了。我告訴過你,這是朋友?!?/p>
我不吭聲地來回踱步,想整理思緒把一切搞清楚。摩洛哥人安靜地吞云吐霧,好像對剛剛自己講故事的方式不甚滿意。“當她在這里幫我工作時,并沒有涉入任何事,”他忽然冒出這句話,“而我和她也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想說的,是沒碰過她一根汗毛。”他抬起下巴指著塞斯佩德斯,似乎要他作證。
“不能和自己的女員工糾纏不清,是眾所皆知的道理。我之前提到過我發(fā)現(xiàn)特蕾莎在算數(shù)方面很精明,其他的女孩子也很敬重她。大家都叫她墨西哥女孩,整天喊墨西哥女孩這個、墨西哥女孩那個的。她個性溫和,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說話讓人感覺很有教養(yǎng),而由于拉丁美洲民族豐富的詞匯,滿嘴的您啊請啊的,讓他們?nèi)枷裾Z言學學者似的。她對自己的私事很保密。我知道她在自己的國家捅了大婁子,但是從未開口問起。為什么要問?她也絕口不提墨西哥,當有人提起這個問題時,她便胡扯幾句,然后轉(zhuǎn)移話題。她的工作態(tài)度很認真,一個人住,絕對不會讓客人搞不清自己的角色。她連女性朋友都沒有,一味埋頭做自己的事?!?/p>
“一切事情都很順利,我不記得過了多久……大概就這么過了六到八個月吧。直到有天晚上這里來了兩個加利西亞人。”德利斯又轉(zhuǎn)過去看塞斯佩德斯,又指著我,“他見過貝加?好吧,那個家伙運氣太糟了,但是另外一個人更倒霉?!?/p>
“圣地亞哥·菲斯特拉。”我說。
“就是他。我還記得他的樣子,一身棕色皮膚,這里有一片很大的刺青?!彼麚u搖頭,露出不贊同的神情,“就像所有的加利西亞人一樣,有點壞心眼。對于那些人,你永遠猜不到他們下一步會干什么……他們駕駛幽靈號快艇穿梭海峽,塞斯佩德斯知道我在說什么,對吧?直布羅陀的溫斯頓私煙和摩洛哥的大麻……那時候還沒有可卡因買賣,雖然就快了……嗯?!彼肿チ俗ズ?,帶著滿腔怨恨直接將黏痰吐在地上?!笆虑榘l(fā)生的經(jīng)過是:有一天晚上那兩人上酒吧喝酒,我便一步步失去了這個墨西哥女孩。” 進來兩位新客人。特蕾莎看了一眼收款機旁的時鐘,還有十五分鐘就要打烊了。她知道艾哈邁德以詢問的目光看著她,她沒有抬頭,只比個手勢表示同意。在開燈并請客人離去之前,可以趕快送上一杯酒。她繼續(xù)算賬,將晚上的賬款對完,加上剛進來的客人的消費,應該和算好的賬款相差不多。依照客人的外表判斷,最多只會喝幾杯威士忌,她想。或許也會跟女孩子們來段打情罵俏,但她們已經(jīng)哈欠連連,待會兒下班后可能和客人還有約會:去半個街區(qū)外的阿卡迪民居,如果客人有車,會閃電般地沖到德西歐軍營土坯墻旁的松樹林里去。無論如何,都不關她的事。艾哈邁德在筆記本里記錄了所有約會明細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