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謀皇權(quán),竊國者(3)

胭脂染帝業(yè) 作者:端木搖


司馬穎得知此事,要我稍安勿躁,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由于司馬倫忙于篡位稱帝一事,倒好像忘了我,不再踏足后苑。

我左思右想,也許他本非好色之人,也許司馬衷夢見靈牌破裂一事讓他有所忌憚,也許他專注于奪得帝位,無暇他顧,這才放過我。但是,仍然夜夜擔(dān)驚受怕,夜夜難眠,擔(dān)心他突然闖進(jìn)昭陽殿。

永康二年(公元301年),元月乙丑,司馬倫“應(yīng)天命”,遵宣帝司馬懿神旨,矯詔逼司馬衷禪位,著帝王冠冕,于太極殿登基稱帝,受宗室諸侯王、文武百官叩拜。

接著,昭告洛陽與四境,大赦天下,改元“建始”。

擔(dān)心他在稱帝后對我有什么不軌之心,更擔(dān)心他動了殺念,一并殺了司馬衷與我,我便讓司馬衷留宿在昭陽殿,讓宮人守在外殿。

孫皓安慰道:“不要怕,我會守在殿外?!?/p>

“表哥,辛苦你了?!?/p>

“假若趙王真的派兵硬闖,我就與他拼個你死我活。”他決然道。

“你也要保重?!蔽覒n心忡忡道。

他拍拍我的臂膀,朝我一笑,出去巡守。

這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注定無眠。

心一直揪著,擔(dān)心突然有士兵氣勢洶洶地殺進(jìn)來,大肆殺戮……

夜色深沉,宮闕靜謐,聽不見任何動靜,卻總也睡不著。

床榻上司馬衷的鼾聲異常響亮,偶爾傳來他磨牙的聲音,好像是野狼啃咬狗骨頭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更漏深深,夜色漫漫,天色微亮?xí)r,我終于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沉睡過去。

被碧淺刻意放輕的聲響吵醒,我睜眼,看見她正輕手輕腳地收拾我的衣袍與妝盒。

額角有些痛,腦子很重,我預(yù)感不祥,問道:“發(fā)生什么事?”

“皇后,半個時辰前,趙王……如今已是陛下了,他下詔,廢了陛下,改稱‘太上皇’,皇太孫也被廢了,封‘濮陽王’,皇后也被廢了,稱‘太上皇后’?!北虦\愁苦道。

“陛下呢?”我愣了半晌才問。

“陛下在顯陽殿,內(nèi)侍為陛下收拾行裝?!北虦\知道我問的自然是司馬衷。

“為什么收拾行裝?”我詫異地問。

“趙王在詔書中說,著太上皇、太上皇后與皇太孫前往金墉城,還把金墉城改為永昌宮。”

司馬倫稱帝,將我們趕往金墉城,自然是要竊取天子寢殿顯陽殿。

因為,一山不容二虎。

去金墉城也好,省得夜夜提心吊膽。

碧淺自去收拾,我靠躺著,頭疼欲裂。

去了金墉城,就收不到司馬穎的信鴿與書函了,怎么辦?

趙王司馬倫篡位稱帝,他很快就會知曉,但我必須盡早通知他,讓他盡早做準(zhǔn)備。

如何通知他?

忽然發(fā)覺,我身在床榻上,而昨夜,睡在這床榻上的是司馬衷,我睡在鳳榻上。

我怎么會睡在床上?想不到,只當(dāng)了兩個月的大晉皇后,我就被廢了。

更沒想到,這僅僅是開始。

這是我這一生第一次被廢。

司馬衷、我、皇太孫乘坐云母車,從華林園西門出宮,來到金墉城,所攜之物只有貼身所用之物,帶不來洛陽宮城的錦繡、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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