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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徐衛(wèi)東辦公室復命出來的當天下午,我就去醫(yī)院看望了寧志。他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不再像那晚那個廢棄礦場中失魂落魄的樣子。我本想向他詢問有關洪古的事,但想起徐衛(wèi)東說這個任務已經結束,況且我不確定,寧志的“內傷”到底有多嚴重,就忍住了。待命的這段時間,我基本上有空就去醫(yī)院陪寧志。我給寧志起了一個外號,叫作九指琴魔。原因有二:
一、他在平涼一戰(zhàn)中失去了右手無名指,只剩下九個指頭;
二、他從前沒事喜歡擺弄個吉他,少了一根指頭后,彈吉他的功夫居然一點兒沒落下,不過風格完全變了,變得神神叨叨的。
休養(yǎng)的這些天,寧志添了些新的毛病。比如在冬日午后,讓護士幫他泡一杯茶,然后自顧自地坐在病房的床前懷抱著吉他,輕輕地撫弄琴弦。他撥弄得很輕,若不是湊近根本聽不到聲音,若不是看他,根本不知道他每到此時都會閉著眼。意到濃時,他總會輕嘆一聲,睜開眼,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遼遠的天際。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問:“你,沒事吧?”
他看都懶得看我一眼,說:“說了,你也不懂?!?/p>
起初我以為是他因心理有了創(chuàng)傷,所以變得這般多愁善感。他好像也明白我的困惑,再次奏完一首在我看來毫無旋律的曲子之后,輕嘆口氣,才放下吉他,面對著我,目光悠遠而深邃,又不乏真誠地對我說:“小川,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真的沒事,而且從來沒有這么透徹過,反而你自己才更值得擔心。”
我正要答話,一個護士推開門,對寧志說:“體溫計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