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回頭看她。正午的日光正是毒辣,從窗紗中映照過來,將我金簪上來回?fù)u晃的流蘇影子生生地按在五彩金泥地板上?;◤]有些詫異,思忖了一下又道:“朱公公也說了,敬事房那邊等下會來人,親自指點宮里該如何準(zhǔn)備……”
她覷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花廬明白娘娘的心思,是怕容妃和娘娘之間的猜忌更重吧,只是……”
只是他是皇上,我是妃子,容不得拒絕。
我面無表情地道:“知道了,回冷碧苑。”
冷碧苑那里,也是到處燃了瑞腦香,連寢宮的紗幔也都換了江朝曦素喜的妃紅和鵝黃色。
花廬見我臉色很差,小心措辭道:“娘娘是不是累了?反正宮里無人來訪,娘娘不如換了寢衣,晝眠一會吧。”
我換了寢衣,臥在床上,揮手道:“把窗子打開,散散著滿屋子的香氣?!?/p>
花廬應(yīng)了,之后便解了勾帳子的鎏金吊鉤,重重紗幔翩然垂下,遮住了屋內(nèi)的景色。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影影綽綽,如幻似夢。
即便是開了窗子,瑞腦的香味還是避無可避地鉆進(jìn)鼻中,縈繞不去。我呆呆地望著妃紅色的紗簾,忽覺神思恍惚。
一忽而想起江朝曦執(zhí)著我的手,墨眸亮如星子,對我說:“我想到了,我還有一顆心可以押給你,你要不要?”
一忽兒又想起九年前,他往我手心里放了一枚鶴頂紅:“我想買的,是你的命?!?/p>
妃紅的紗幔突然如浸了血一般,一點一點變得深沉濃稠。
九年前的記憶,如狂風(fēng)暴雨一般呼嘯而來,將血肉生生刺穿。
一切,都開始于那個噩夢般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