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學(xué)士在桌上找到結(jié)晶，將之從羊皮紙邊拔起?？硕Y森沒有傳聞中里斯毒劑師愛用的空心戒指，但他寬松的長袍袖子里倒是縫了各式大小口袋。他將“扼死者”結(jié)晶藏進其中一個口袋，開門喊道：“派洛斯，你在哪里?”無人應(yīng)答，他便拉高音量再喊，“派洛斯，快來幫我！”仍然沒有回應(yīng)。怪了，年輕學(xué)士的寢室就在螺旋梯的中間，一定聽得到的。

最后，克禮森只好叫喚仆人?！翱禳c！”他吩咐他們，“我睡過頭了?，F(xiàn)在晚宴已經(jīng)開始……酒也喝過了……怎么沒叫醒我呢?”派洛斯學(xué)士到底怎么了?他實在不明白。

他必須再一次穿越長廊。夜風(fēng)銳利，充滿海洋的氣息，刮過高窗，傳出低語。龍石島城墻上火炬搖曳，城外的營地里篝火熊熊，仿如滿天星星墜落凡塵。天際彗星依舊紅光熠熠，其勢惡毒。學(xué)士連忙安慰自己：以我的年紀(jì)和睿智，實在不該怕這種東西。

通往大廳的門是一只石雕巨龍的大口。走到門外，他遣走仆人，決定獨自進去，才不會顯得虛弱。于是克禮森拄著拐杖，勉力爬上最后幾級石階，來到入口的龍牙下。兩名守衛(wèi)打開厚重的紅門，噪音和強光頓時穿出，克禮森走進巨龍的龐然巨口。

在刀叉碗盤的碰撞和席間的低聲交談中，他聽見補丁臉正唱著：“……跳舞啊大人，跳舞啊大人！”牛鈴響叮當(dāng)。這正是他早稱贊她美麗，但其實她并不美麗。她血紅，可怖，血紅。

“夫人……謝……謝謝你?！?/p>

“您年紀(jì)大了，走路可千萬要當(dāng)心?！泵符惿鹤抗Ь吹卣f，“長夜黑暗，處處險惡啊?！?/p>

他知道這句話，那是她宗教里的一句禱詞。沒關(guān)系，我也有自己的信仰?！爸挥行『⒆硬排潞?。”他對她說。另一邊，補丁臉也繼續(xù)唱起那首歌，“影子來跳舞啊，大人，跳舞啊大人，跳舞啊大人！”

“這可真奇了，”梅麗珊卓道，“你們一個是聰明的傻子，另一個卻是愚蠢的智者?！彼龔澫卵瑩炱鹧a丁臉掉落地面的頭盔，扣在克禮森頭上。錫桶滑下雙耳，牛鈴輕聲作響?！皩W(xué)士先生，我看這頂王冠正好配得上您的頸鏈?！彼?。周圍的人跟著哄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