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傳瓚又恢復了當“小工”的角色。不過，這回不是給工藝美院的同學當“小工”，而是乖乖地、無怨無悔地給蘇惠泉當起了“小工”。因為在我和李傳瓚還是一頭霧水、頭腦發(fā)蒙的時刻，蘇惠泉已經(jīng)擺出了甩開膀子大干一場的架勢。

蘇惠泉從怯懦與猶豫中蘇醒過來，恢復了往日的麻利與干練。

他帶著我和李傳瓚，先是把每個櫥窗的展品都小心翼翼地撤下來，碼放在櫥窗的角落里；然后拆除了那些吊裝的三角、方塊等幾何圖形；再把那些方的、圓的，高高低低的木墩往櫥窗的另一角一推，隨即拆除工作初戰(zhàn)告捷。七個櫥窗總共用了不到三個小時。

蘇惠泉又吩咐我和李傳瓚寫了點諸如“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12周年”、“國慶”、“調(diào)整、鞏固、充實、提高”八字方針等或紅色、或金色的美術字；設計了象征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的“三面紅旗”，交給希老用三合板鎪出來，以替代原先吊裝在櫥窗空間或釘在櫥窗背板上的那些三角、方塊的幾何圖形。

蘇惠泉按著自己對每個櫥窗所展示商品的分類以及設計布置的大概預想，帶著我和李傳瓚，一個櫥窗一個櫥窗地開始了重新設計布置。

他先是按照每個櫥窗所構思的主題，在櫥窗的背景板上，釘上美術字或裝飾圖案；或者掛上國畫、竹簾畫，以烘托出不同的主題氣氛。

接下來，他便在櫥窗的空間部分，或者掛上宮燈、紗燈；或者吊上我們寫的美術字、“三面紅旗”；或者用紅紗、粉紗、絲綢自上而下、自左而右地拉起裝飾色帶；或者在適當?shù)奈恢蒙?，吊上一塊他習慣使用的玻璃板，以備擺上合適的樣展品。

待這些做完之后，小蘇又讓我們把堆在櫥窗一角的那些木墩，按著他說的“擺得好看點兒”的要求，高高低低、前前后后地碼放好，并在上面蒙了一層紅色的或者紫色的絲絨。那樣子活像用絲絨鋪成的蜿蜒起伏的高山峻嶺。最后的環(huán)節(jié)，就是把堆放在櫥窗另一角的展品，有選擇地重新擺回到已經(jīng)搭建好的“高山峻嶺”上。

蘇惠泉干起活兒來可真夠麻利的，在他的指揮下，七個櫥窗從拆除到設計布置，前前后后我們才用了兩天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