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郗小雪?！?/p>

哥哥便不做聲。

我不解：“為什么是她？”

“我看她挺會玩兒飛牌的?！币巳孕ξ?，三個人都笑了，我仍不解。

“就是用她的虛牌來賺你的實牌?！碧茣苑逑蛭医忉?。

我莫名其妙地瞪著他們。哥哥說：“好啦，別玩啦。給你們看個稀罕東西。”說著便給大家看他那些瓶瓶罐罐。有個玻璃瓶里裝著一枚魚卵似的玩意兒?！翱匆姏]有？這是夜光蟲，剛才我給他打了針麻醉劑，看看，不發(fā)光了吧？”唐曉峰還用支鉛筆伸進去捅了捅，那蟲子死了一樣毫無反應(yīng)。過了一會兒，大概是麻醉狀態(tài)過去了，夜光蟲動了一動，于是哥哥把它拈進一杯水里，“這是純凈海水。注意看——注意！”哥哥像個大魔術(shù)師似的揮起魔棍，果然，那夜光蟲擺脫麻醉狀態(tài)之后，發(fā)出了比原先強得多的光！

“有意思！真有意思！”姚克和唐曉峰的腦袋緊湊在玻璃瓶口，我只能從縫隙里瞥見夜光蟲的變化。

“這證明海生物經(jīng)過刺激之后能發(fā)出強得多的光。這些刺激有各種各樣的，比方說，交配、生殖、電流、麻醉什么的……我現(xiàn)在甚至猜測日、月、潮汐等等都起作用，所謂當(dāng)?shù)厝藗髡f的那種‘海火’，大概就是各種刺激比較強烈時的海生物發(fā)光現(xiàn)象。”

“咱們來這么長時間，怎么就沒見過?；鹉兀俊?/p>

“所以說，這種現(xiàn)象肯定需要一定的條件?！?/p>

“家在本地的同學(xué)肯定見過?！?/p>

“也不一定，小雪就沒見過。”我說。

“可惜，很多生物發(fā)出強光后很快就死去了?！备绺绲穆曊{(diào)里帶著一種悲憫。我注意地看看那只盛在海水里的夜光蟲——它已經(jīng)通體透明地死去了。

那天晚上，姚、唐兩位走后，我和哥哥聊到很晚，這在我們兄妹間是少見的。

“他們說小雪會玩飛牌，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心里一直惦記著這句話，近來，我和小雪已好到那么一種程度——再進一步，便要有同性戀的嫌疑了。因此我關(guān)心一切和她有關(guān)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