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風大路滑,需要我捎你一程嗎?”一輛馬車停在我的身前,一人撩開厚重的簾布,對我說道。
我一笑,搖了搖頭,繼續(xù)往前走。我沒有開口說話,更沒有要與誰同行的想法,我只想一個人在這風雪天氣隨處走走,走到哪里算哪里,走累了,歇一歇,鐘伯不見我,自然會出來找我,我只要在他認得的地方安心等待就可以。
那人見我不理,不再多言,吩咐車夫趕馬離去。我看著馬車離去的身影,茫茫風雪中留下一個模糊的圓點,心想,真是個有自知之明不憐香惜玉的人哪……隨即又自嘲一笑,是我自己拒絕了人家,難道還要人家不依不饒么?
我邁著艱難的步子,在風雪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了一個地方。我抬起頭,一座氣勢恢弘的宮殿映入眼簾。真是他的手筆,飛檐走壁、穹頂華蓋、亭臺樓閣……宛若他的戰(zhàn)場,又如他的故鄉(xiāng)。這是一座氣勢偉岸卻也清雅的宮殿,仿佛男人與女人的結(jié)合體。我想到他,看起來并非附庸風雅之人,然而相處久了,知悉他并沒有拋下貴族公子的喜好與修養(yǎng)。
這是真正的他么,他用一座宮殿來表明心意,猶記得那夜的誓言:“虞姬,我要建造一座宮殿,有我的影子也有你的。我要讓天下人看到,我項羽不是一個只會行軍打仗的武人,我也有男兒豪情的一面。我可以成為一位名垂千古的帝王,征服天下的男人,也征服天下的女人……虞姬,征服,由你開始。” 虞姬,征服,由你開始。
如果一個男人用一座宮殿、用天下征服一個女人,那么一個女人呢,她是否可以用愛、用一顆至死不渝的心來征服他?
“姑娘,”我回首,依舊是風雪中的那輛馬車,依舊是掀簾欲捎我一程的那人。只見他露齒對我一笑,說道,“我要去咸陽,可否邀你前往?”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因為我知道他要帶我去的地方,帶我去見的人。我環(huán)顧四周,不知不覺中,踢踏而來的馬匹、盔甲持劍的戰(zhàn)士,以及面前這輛由四匹馬拉著的馬車……真像一曲《十面埋伏》。我無心拒絕,也沒有機會拒絕,這本就是一出早有預(yù)謀的埋伏,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不是明日,終有一日。
我微微一笑,笑顏映入漫天漫地的風雪中,蒼茫了誰的視線。那人面色微愣,想不到我會是這般反應(yīng),不待他開口,我道:“先生可否告知姓名,也好讓我日后伺機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