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受到指責(zé),說我在談到當(dāng)代畫家時,不假思索,過于嚴肅,我就更加驚奇了,因為我充分相信,凡在批評他們時,與我可能給他們造成的痛苦相比,我自己要痛苦得多;在很多情況下,有很多指責(zé)對充分理解我的作品大有必要,但是我都引而不發(fā),因為我擔(dān)心會傷害那些情感和處境我都一無所知的人,或者令他們痛苦。的確,本書偏愛現(xiàn)代藝術(shù),整本書中很明顯的虛假而夸張的偏見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缺少批評從而失去平衡、在本該贊揚時卻保持沉默而造成的。但是我寧愿多花一兩年實現(xiàn)我的目標,也不愿通過傷人而達到目的;只有在畫家人氣極旺、深受公眾的愛戴、個人意見對他來說無足輕重時,我才允許自己表達反對意見。
最后再說一句。很多年來,在談到特納的作品時,除了指責(zé)其缺少真理外,我們什么也聽不到。對于特納作品中的力量、崇高或美,答案只有一個:它們不同于自然。因此,我根據(jù)對手的依據(jù),通過對實際情況的全面調(diào)查,證明特納的確與自然相同,和歷史上其他畫家相比,他對自然的描繪比任何人都要多。我本來期待著這一假設(shè)(我將來一切努力的基礎(chǔ))會受到拼命反駁,我得寸土必爭,才能鞏固我的立場。事實上,根本就沒這么回事,我的對手立刻退出了陣地。有一位《雅典娜》作者什么也說不出,只會強調(diào):“他反對繪畫中的自然風(fēng)格。假如人們希望看到自然,就讓他們自己去看。他們?yōu)槭裁匆诋嫴忌峡匆粋€二手的大自然?”另一位(《布萊克伍德》)則敗得更慘,只有一句更奇怪的話為自己辯護:“我們必須考慮的,不是事物本來如何,而是它們在何種程度可以被大腦變成不同的事物?!?1843年10月期,第485頁。)所以,我讓讀者自己決定,究竟是和布萊克伍德等一起,去考慮事物在何種程度可以被大腦變成不同的事物,還是和我一起,接受更艱巨但是也許在總體上更有用的任務(wù),即確證這些事物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