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對著他的臉大吼。我本來很想跑開,但是我想起我爸爸跟納西索為烏蒂瑪挺身而出。我看到厄尼瞇起眼睛,也感覺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造成的真空。接著厄尼的手臂突然一伸,他拿著的足球正中我的臉。我本能地一揮拳,感覺到我的拳頭擊中他的下顎。
“打啊!打啊!”馬臉大吼,撲到我身上。我張開涌出淚水的眼睛,彎身下來,看到骨頭騎到厄尼頭頂上。接下來就是一團混戰(zhàn)了。所有人都跳進扭打成一團、手腳亂揮的一堆人當中。詛咒、抱怨跟呻吟聲一時四起,然后幾個中學老師跑過來,將我們一個個拉開。沒有人受傷,而且這是開學第一天,所以他們沒有向校長報告。他們只是嘲笑我們,我們也跟著他們笑起來。上課鐘響起,我們都跑向教室,開始新的學年。
在那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拿烏蒂瑪?shù)氖聭蚺伊恕N蚁胨麄円欢ㄕJ為,既然我敢對抗厄尼, 我就敢對抗任何人。花這種力氣不值得。而且,除了紅頭發(fā)跟森謬會在打架時助我一臂之力以外,我后面還有烏蒂瑪強大的、不可知的神奇力量。
愉快的秋日很快就被時光的狂風侵蝕。學校生活變成例行公事。隨著寒冷的天氣籠罩亞諾荒原,農(nóng)場和牧場上也沒有那么多活可干,就有越來越多孩子來上學了。河邊的綠蔭經(jīng)歷過明亮的橘色,轉變成棕色。河床上的涓涓細流變得很安靜,不像夏天那樣唱著歌。下午變得灰暗寂靜,充滿成熟的氣息與歸屬感。我每天打開廚房門,就有烹煮食物的香氣迎面而來,還有我媽媽跟烏蒂瑪,都帶來一種安全的、安穩(wěn)的、受到歡迎的感覺。
在圣誕節(jié)快來臨之前,亞諾的風和雪將大地包圍在寒冷中。放學之后,游戲場上很快就空無一人。如果你得留校,晚一點離開,那么一個人穿過空蕩蕩的街上時會覺得詭異又孤單。大雪和亞諾的風交替出現(xiàn),那是全世界最冷的風。雪一融化,風就凍得人發(fā)痛,讓水結成冰。然后又會開始下雪。河面完全結了冰。沿著河岸的大樹像是巨大的雪人,窩在一起取暖。在亞諾荒原上,牧場主人努力要喂飽他們的牛羊。許多牲畜死掉,大家總是談論著今年冬天的苦寒,跟失落在老人記憶里的其他年比起來如何如何。
整個學校都渴望著圣誕假期來臨。那兩星期會讓所有人都可以輕松一下,不用再辛苦跋涉來回學校。我們期待在學校里做的最后一件事是表演我們在韋麗特老師班上排練的那出戲。事實上工作都是女生做的,但是我們都自認有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