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在這兒為非作歹,我一點兒都不奇怪,”那個女人說,“要是他知道這一帶,他肯定會來。要是他知道錢柜里有兩分錢,他肯定會……”
“行了,”瑞德·薩米說,“去給他們拿可口可樂?!蹦莻€女人出去端剩下的盤子了。
“好人難尋啊,”瑞德·薩米說,“日子越來越難過。我記得當(dāng)年我們出門,門都不用上鎖?,F(xiàn)在可不成了喲?!?/p>
他和老太太聊著過去的好日子。老太太說她覺得這筆賬都該算到歐洲人頭上去。她說,歐洲人那副急吼吼的樣子,讓人以為我們渾身上下都是錢。瑞德·薩米說,現(xiàn)在說這個也沒用了,不過她說得完全正確。孩子們沖到外面熾熱的陽光底下,去看亭亭如蓋的楝樹下那只猴子。它正忙著捉身上的跳蚤,捉到后用牙細細地咬,像在品味佳肴。
吃完飯,他們頂著午后炙熱的陽光繼續(xù)上路。老太太打著盹兒,隔幾分鐘就被自己的呼嚕擾醒一下??斓綀D姆斯博魯時,她又醒了,記起她年輕時候曾到過這附近一座古老的種植園。她說,屋子前面有六根白柱子,通往屋門前的那條小路兩旁種著橡樹,小路兩邊有兩座小小的木制涼亭,你和追你的人在園子里散完步,可以坐在那里歇會兒。她清楚地記得從哪條路那么一拐就是這里。她知道柏利不愿浪費時間去看一幢老屋,可她越說就越忍不住想去再看一眼,看看那兩座一模一樣的小涼亭是不是還在?!拔堇镉袀€暗格,”她狡黠地說,明知不是實話但又希望這話聽上去千真萬確,“相傳謝爾曼謝爾曼(Shevman,1820-1891)美國內(nèi)戰(zhàn)時期的名將,曾火燒亞特蘭大。來的時候,這家人把家里的銀器都藏在了那里面,但從來沒人找到過……”
“哦!”約翰·韋斯利說,“我們?nèi)タ纯?!我們一定能把它們找出來。我們把每塊木板都戳個洞,把它們找出來。誰住在里面?我們要從哪兒拐進去?嘿,爸爸,我們難道就不能在這里拐一下嗎?”
“我們都沒見過有暗格的屋子!”朱恩·斯塔扯著嗓子叫道,“我們?nèi)タ纯茨莻€有暗格的屋子吧!嘿,爸爸,我們難道就不能去看看有暗格的屋子嗎?”
“離這兒不遠,我知道的,”老太太說,“二十分鐘都要不了?!?/p>
柏利直視前方。他的下巴和馬蹄鐵一樣硬。“不去。”他說。
孩子們開始大聲抗議,尖著嗓子說要去看有暗格的屋子。約翰·韋斯利伸腳去踢前排椅背,朱恩·斯塔則吊在她母親的脖子上,在她耳邊悲悲切切地哀鳴,說他們放假的時候也找不到樂子,他們的要求從來得不到滿足。寶寶也哇哇大哭,約翰·韋斯利使出吃奶的勁兒去踢前排椅背,他父親感到腎臟受到一次次撞擊。
“夠了!”他大吼一聲,把車停到了路邊,“你們能不能統(tǒng)統(tǒng)給我閉嘴?現(xiàn)在統(tǒng)統(tǒng)給我閉嘴。你們要是不閉嘴,我們哪兒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