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aster said，“Lead the people with administrative injunctions （zheng 政） and keep them orderly with penal law （xing 刑），and they will avoid punishments but will be without a sense of shame. Lead them with excellence （de 德） and keep them orderly through observing ritual propriety （li 禮） and they will develop a sense of shame，and moreover，will order themselves.”（trans. Ames and Rosemont Jr 1998a：76）

孔子認為，禮與法是兩種極不相同的治國措施。由避免刑罰而生的動力是次一等的。刑罰文化把人變“機靈”了，學會花言巧語，以此逃避懲罰?！娟悵h生認為，刑罰導致自我保護，而禮則引向顧及他人。這一說法頗有說服力。陳漢生對訴訟用語的功能的分析很有見地（1992：64-65）?！肯喾?，儒家的禮必須付諸行動（《論語·學而第一》第三章，《里仁第四》第二十四章，《憲問第十四》第二十、二十七章）。除此之外，刑罰還有“一刀切”的弊病?！驹谥袊鴼v史上，親屬關系必須得到法律機構的認可，這種做法一直延續(xù)到明清時期。一些學者把這種現(xiàn)象稱為“法的儒化”。參見Ch’u（ 1965：267-279）?！?/p>

《論語》有很多地方都強調(diào)禮務必敬（《論語·八佾第三》第二十六章，《陽貨第十七》第二十一章）?？鬃舆€說，饋贈者或演奏者的誠意真情是禮樂的基礎：

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論語·陽貨第十七》第十一章）

The Master said，‘Surely when one says “The rites，the rites，” it is not enough merely to mean presents of jade and silk. Surely when one says “Music，music，” it is not enough merely to mean bells and drums.’（trans. Lau，1979a：145）

如果缺乏適宜的內(nèi)在情感，即便贈人玉帛那樣的厚禮也毫無意義。關于樂的譬喻同樣意蘊豐富：敲鐘擊鼓不成樂。音樂演奏要有意義，離不開適宜的情感。這些適宜的情感實際上是仁本身的表達嗎？

《論語》有很多地方都暗示了仁禮二者關系緊密：一個人對仁的關切必須有智慧地體現(xiàn)在活生生的情境之中。學者杜維明曾說，儒家的修身是關于“學會做人”（1985：51-66）。這里，重要的是反思禮的規(guī)范力量。行為規(guī)范如果是僵化的，它就會窒息個體性。儒家哲學有沒有為個體挑戰(zhàn)現(xiàn)狀留出空間？這取決于怎樣理解仁禮關系，以及何者居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