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馬上給環(huán)保局牛局長打電話,讓他到我辦公室來一趟?!焙螙|陽說話的語氣有些強硬,似乎把對牛局長的氣都撒在了丁雨澤和宋銀河身上。
“何市長,還有,省政府張副省長一行下午兩點半要驗收鄉(xiāng)洽會開幕式文藝演出,你是不是要陪同?”
何東陽頓了下,本來他應該陪一下,畢竟他到西州來任職,張副省長還是第一次來??伤饝罕姷氖略趺崔k?他可以安排主管環(huán)保的副市長姚長錄去處理污染事件,可污染事件他已經對老百姓夸下了???,別人去他不放心,于是說:“不了,讓張副市長全程陪同,晚上我參加?!?/p>
宋銀河說了聲好,就轉身朝門口走去。這時,何東陽又抬起頭,說:“宋秘書長,讓姚副市長到我辦公室來一下?!?/p>
宋銀河點點頭走了。
不一會兒,環(huán)保局的牛局長就氣喘吁吁地來到何東陽辦公室,臉上的肌肉高一塊低一塊,不停地跳動著。何東陽禮節(jié)性地起身握了握手,示意他坐下。
“何市長找我有什么指示?”牛局長接住丁雨澤遞過來的茶杯說。
“沒有指示,只想問一個問題。津津河的水現(xiàn)在水質怎么樣?”
“挺好啊!”牛局長抬起頭笑著說。
“有大量污水排入,這個情況你知道嗎?”何東陽的火不停地往上涌,但他還是壓制著自己不讓爆發(fā)。
“我們一直在監(jiān)測著,污水排放嚴重的那五家企業(yè),以前曾向津津河排放過污水,去年經過我們處理后,已強令將污水送去處理,再沒排放過。”牛局長理直氣壯地說道。
“小丁,把東西拿來,讓牛局長帶回去?!焙螙|陽冷笑道。
丁雨澤說著從套間里提出幾個小玻璃瓶子,還有一張化驗報告單,一起遞給了牛局長。這時,牛局長知道自己的尾巴被何東陽抓住了,再也坐不住了,馬上起身,點頭哈腰地朝何東陽說了很多自己的不是,說回去后馬上整頓機關作風,狠抓污染物排放檢查,還西州一個良好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何東陽聽牛局長表了一陣子態(tài),心里越發(fā)厭惡。他不知道這樣的人怎么能當?shù)秸h級?
何東陽有點煩了,打斷他的表態(tài)說:“牛局長,你先坐。我問你,問題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了?”
這時,副市長姚長錄敲門進來了。何東陽起身走過去跟他握了一下手,指了指旁邊的沙發(fā),請他坐下。何東陽并沒有回到大板桌后面的椅子上,而是坐在了姚長錄旁邊的沙發(fā)上。姚長錄比何東陽年長,是少數(shù)民族干部,曾經在西州市一少數(shù)民族縣當縣長,班子調整結構時需要一名民族干部,他就升成了副市長,也算是西州市政府里歲數(shù)最大、資格最老的副市長,一直主管工業(yè)、安監(jiān)、環(huán)保工作。何東陽上任不久,他就找何東陽談過,說自己年歲也大了,精力跟不上,希望把他分管的工作做些調整。何東陽沒打吭哧,就把工業(yè)調給了張筱燕分管。這次鷹凹山煤礦事故發(fā)生后,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幾次跟何東陽說,沒想到自己老了老了,卻攤上了這么個事,真是晚節(jié)難保啊!何東陽簡單安慰了一下,就投入了事故救援指揮中。從吉源縣回來后,在政府市長辦公會上面對一些棘手問題時,他都一直站在何東陽這邊。
何東陽看著姚長錄,說:“姚市長,有關津津河污染問題,你是怎么看的?”
“這是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了,過去蘇市長在的時候就一直想下狠心解決,可最終卻擱淺到了常委會上。群眾每年都會三五成群地來上訪,結果都是由排污企業(yè)賠償給農戶幾個錢,算是完事了。我去年接了這塊工作,知道這是一塊硬骨頭。牛局長當環(huán)保局長都快十年了,應該最有發(fā)言權。我們還是先聽聽牛局長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