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故事 烤魚鰾

有一個男人對噴射客機的機體心生畏懼。他是我大學(xué)的學(xué)弟，比我小一歲，專門做把計算機出租給中小企業(yè)的生意。每次看到杜拉鋁 1的暗淡光澤，就會令他臉色蒼白，渾身起雞皮疙瘩，反胃作嘔，沖進廁所?！捌邭q的時候，我們家鄉(xiāng)的機場開張志慶，我就和我爺爺一起去參觀。在樂團演奏和三呼萬歲后，從太陽的方向飛來一架噴射機，我忍著眼睛疼痛，一直盯著飛機。一眨眼的工夫，銀色的機體滑過頭頂，我一下子什么都聽不到了，只聞到一股汽油味。等我回過神時，爺爺張大牙齒已經(jīng)掉光的嘴巴，指著我哈哈大笑起來。我不小心尿失禁了，但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一種奇妙的東西包了起來。好像膜一樣，是一層薄膜。我們在冷凍豬肉時，不是經(jīng)常用保鮮膜把豬肉包起來嗎？就是那種感覺。是杜拉鋁的銀色機體讓我有這種感覺，之后，我就不敢看飛機了?！?杜拉鋁（duralumin），飛機機體使用的硬質(zhì)鋁合金。另外一個男人害怕看到椰樹葉在風(fēng)中搖曳的樣子，也有男人害怕厚實的坐墊和被子。還有人害怕剪刀，有人害怕粘在浴缸上的長頭發(fā)，甚至有人看到密生的紅色果實就會渾身發(fā)抖。我是在赤坂的河豚店里遇見這個男人的。我有五十萬的意外進賬，想飽餐一頓河豚后，找個年輕女人共度春宵。我正在吧臺前獨酌，正當(dāng)我喝到第二杯魚鰭酒時，那個男人坐到我身旁。男人點了啤酒、切塊河豚、魚鰾和烤河豚，從口袋里拿出一本應(yīng)召女郎的目錄手冊，大大方方地翻了起來。那本小冊子大約有四十頁，刊登了各式各樣的女人照片、店名和電話號碼?？吹轿姨筋^張望，男人嘻笑起來?！吧厦娴恼掌钦嫒藛幔俊蔽覇??！霸趺纯赡埽俊蹦腥艘е与嗳庹f?！安皇怯幸恍ｉT給年輕人看的雜志嗎？這些小冊子都是擅自轉(zhuǎn)載那些雜志上的照片。那些女人，十個有八九個都是丑八怪?！蹦腥嗽谛聵虻能囌敬髽抢镩_皮包店，他說，如果你要仿冒的LV皮包，要多少有多少?！澳阋渤Ｕ偌藛幔俊彼麊栁?。我點點頭。

“那你知道迄今為止和你上床的女人，有沒有豆子？”

“豆子？你是指私處嗎？”

“對，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