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漫長的一個下午又一個晚上，我們始終沒發(fā)現(xiàn)“目標”活動。我判斷男人不會來了，女人下樓的可能性也幾乎不存在。我要羅一回家，我一個人蹲守。羅一開始不同意，后來希望我們一起撤守，明天一早再來。我說服了羅一。羅一剛走沒久，女人牽著狗出來了。我完全可以給羅一打手機，但是沒有。我迅速采取行動，帶上設(shè)備，潛入樓里。我估計女人不是遛狗而是帶狗出來屙尿，最多七八分鐘時間，加上女人上樓的時間也不過十分鐘。我必須在十分鐘之內(nèi)上樓、開鎖、選點、安放無線暗拍探頭，完成一系列規(guī)定動作，這方面我已相當有經(jīng)驗。我曾經(jīng)用五分鐘完成過一系列工作。如果這時有羅一在下面監(jiān)視情況，我們開著手機保持聯(lián)絡(luò)，會從容得多，也安全得多，那樣就萬無一失了。對于一個私人偵探來說，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完成任務(wù)倒還次之。任務(wù)不是必須的，完不成或放棄任務(wù)應(yīng)視為正常。房間在六樓，是個一居室，一室一廳。家具不新也不舊，有過簡單的裝修，是個家，但顯然帶有一種臨時的氣氛。感覺不到任何浪漫氣息，一切都帶有中年女人的實用特點。瘸子不過是一個個體小公司老板，還沒有經(jīng)濟實力為女人置一所豪宅，但是他已開始享受生活了。瘸子的女人還稱得上年輕漂亮。現(xiàn)在漂亮的女孩真是數(shù)不勝數(shù)，你幾乎看不到特別難看的。大街上美女如云，秀發(fā)飄飄，不管是人造的還是天然的，總之一個奔小康的時代肯定也是一個美女或享受美女的時代。選擇拍攝點非常重要，不一定非得是床。有人喜歡浪漫的客廳，有人喜歡浴室，有人喜歡隨時隨地挑逗、尖叫，在沙發(fā)上、地毯上、茶幾或電視機前，甚至于面對夜晚的陽臺、萬家燈火、在巴西木或有藤蘿植物的花架前辦事。還有人喜歡在客廳中央的健身器如跑步機或起臥器上，一邊播放著音樂，一邊交歡，臥室倒常常只是呼呼大睡的地方。我太了解這些人了，見的太多了。這些人在租來的房間或自己郊外的別墅里就像在外面的包間、俱樂部或按摩房里，他們包下一個女人就等于包下了他們?nèi)康男曰孟?。他們恣意模仿，貪婪無比，花樣百出，干脆一點說就是為自己在家里營造了一個妓院、一個聲色場所。沒享受過生活的人是多么可怕，他們有了錢不知道怎么享受。當然，這個瘸子小老板還沒什么錢，不然也不會租這樣樸素簡單的房子。那么他們最大的可能還是在臥室。嗯，臥室，就是臥室了，這套房子只有臥室還有點“新人”的味道。在臥室我看到不同的景象，很顯然那張大軟床不是原來房東提供的，是新購置的，還能聞到大床某種嶄新的味道；墻上一整面大鏡子映著床頭，明晃晃的，可照見整個臥室，看上去好像有兩張床似的。無疑瘸子還有點想象力，他在做的時候顯然還想同時觀賞自己，就像觀賞毛片一樣。就是臥室了。我把火柴頭大小的無線探頭放在正面墻上一幅風騷的幾乎可以說是色情的裸體畫框上。這兒居高臨下，俯視全景，連鏡子中的內(nèi)容都可拍下，可以說是一次立體全方位的窺視。我看了下表，對自己的工作非常滿意，最后鎖好房門，沒留下任何痕跡。當我走下三樓時剛好碰見了女人。我們擦肩而過。我臨時戴了一頂帽子，女人不會認出我?；氐杰嚴?，我拿出顯示設(shè)備，開始調(diào)頻、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