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摸來摸去

一瞬間的感覺天昏地暗。

深海把我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我的腦子里嗡嗡直響，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小星星，就連深海那張焦慮的臉看起來都完全變了形。驚叫聲早在嘴先著地的時候就被迫吞回了肚子里，我揉著完全沒有了感覺的下巴，欲哭無淚。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沮喪多一點(diǎn)兒，還是恐懼多一點(diǎn)兒。我甚至不敢去看深海的臉，只是揉著自己的蠢下巴喃喃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現(xiàn)在說這個干什么？”深海的雙手順著我的肩膀從上到下擺弄著我的胳膊腿，“疼得特別厲害嗎？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感覺整個人都摔成碎塊了，不過這句話并沒有說出口，我只是搖了搖頭，小心地隨著他的拉扯活動了一下腿腳。

“沒事，”大概是腦子里嗡嗡響的緣故，我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從很遠(yuǎn)的地方飄來的一樣，連自己都聽不清楚，“咱們趕緊離開這里……”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頭頂?shù)母袘?yīng)燈又毫無預(yù)兆的滅了，和它們的亮起同樣的出人意表。深海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條件反射般緊了緊，又極快地松弛下來，像沒事一樣。可是我離他這么近，不可避免地聽到了他突然變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隨著感應(yīng)燈的熄滅，樓梯間的溫度也仿佛降了下來，就像有冷水無聲無息地順著腳底漫上來一樣。我僵立在他的身邊，捕捉著空氣中那一絲不易覺察的異動，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深海很突然地拽著我向后退了幾步，躲進(jìn)了樓梯間后面的走廊里。與此同時，在我們腳下的某個地方傳來啪的一聲響，樓梯間里的感應(yīng)燈應(yīng)聲亮起，就在我們下面兩三層樓的位置。我的目光穿過鏤空的金屬欄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回字形的樓梯井和燈光照耀下一群正在上樓的身穿制服的男人們。

玻璃門無聲無息地在我眼前合攏，擋住了我所看到的一切，但是玻璃門外突然間急促起來的腳步聲和不再加以掩飾的呼喝聲還是提醒了我，我們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仿佛為了應(yīng)和我的恐懼一樣，整個樓層突然間燈火通明。

突如其來的亮光讓我本能地抬起手臂擋在了眼前，就這么一分神，腳下又是一個踉蹌。要不是被深海拉著，說不定我又要嘴先著地了，恐怖的感覺尾隨著最初的驚訝，浪潮一般卷走了我的最后一絲冷靜。我的心跳越來越急迫，仿佛只消再跳一次就會撞破我的喉嚨直接飛出去。我甚至能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變涼了。除了拼命調(diào)整自己的兩只腳盡力跟上深海，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其他的選擇。